秋风起兮白云飞</SPAN></SPAN> 柴惠公</SPAN></SPAN> </SPAN></SPAN>山西有个万荣县,万荣县南缘有个孤峰山(现通称孤山)。这架山虽然不大,却甚是奇特而灵秀。一般的孤山或孤峰,在邻近处还有大的山系为背景,万荣县这架孤山偏不是这样,它从黄土坡上拔地而起,峥嵘巍峨,孤傲不群,丝毫不与其它山脉相连。相传孤山是二郎神担山撵太阳路经此地小憩时,将鞋内沙石倒出而成。孤山主峰海拔</SPAN>1411</SPAN>米</SPAN>,山石多为蓝青色花岗岩,南坡奇峰陡峻,怪石嶙峋,北坡植被丰厚,松柏苍郁。山体底部呈四方形,东西南北边长均为</SPAN>10</SPAN>公里左右,从哪一边看山形都是相似的,并无“左看成岭侧成峰”的感觉,因而有“四十里方山”之称。又因其略成锥体,被人们称为“亚洲的金字塔”。孤山处处甘泉琤瑽,漫山珍贵药材。在山巅法云寺旁,有一奇异的“发云洞”,也叫“海眼”,传说直通海底,为一口径</SPAN>5</SPAN>米</SPAN>、纵深</SPAN>30</SPAN>多米的山口,每逢大雨将临,发云洞便腾云吐雾,冒出团团青烟,于是乌云很快笼罩山头,渐次向下沉降,颇为壮观。发云洞被人们誉为“晋陕豫的晴雨台”,自古就有“孤山戴帽,伙计睡觉”的农谚流传。每当庄稼干旱、村民们望见孤山上的袅袅云霓时,脸上便浮现出喜幸的笑容。据考证,轩辕黄帝曾铸鼎于孤山,介子推的真正隐居焚身之地也在此山,《三个和尚没水吃》的故事发源于孤山上的法云寺,董永故里就在孤山东麓前的小淮村。我的少年,即从</SPAN>1965</SPAN>年至</SPAN>1975</SPAN>年,是在孤山之阳、距孤山三四公里的一个小村叫王薛庄度过的,这段生活不酸不甜,有苦有乐。</SPAN></SPAN> 一、娱兴轩轾</SPAN></SPAN> </SPAN></SPAN>王薛庄属临猗县,位处临猗、万荣、运城(现为盐湖区)三县交界,周围没有公路,十分偏僻闭塞,少年儿童很少见过汽车,更不知火车为何物。这里除了蓝天、白云、田野、树林,似乎什么也没有。全村</SPAN>100</SPAN>多户人家,</SPAN>500</SPAN>多口人,是方圆十几里内最小的村子。平日里,听到外面的除了少年儿童的嬉戏争辩声,邻居的风箱声,就是鸡鸣、犬吠、驴叫、雀噪,当然偶或还有几声喜鹊和斑鸠的叫声。街巷里,少年儿童除了围观走乡串村而来的爆米花、吹糖人、货郎担、锢漏锅、起刀磨剪子,就是游戏玩耍。别看地方小,玩的项目却很多。有丢手绢、老鹰刁小鸡、顶拐拐、躲猫猫、甩泥泡、滚铁圈、打铁蛋、抽陀螺、打土仗、跳高等,女孩儿则以玩过家家、踢毽子、跳皮筋、踢方格等为多。</SPAN></SPAN> </SPAN></SPAN>记得在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最喜欢玩的是顶蜗牛(顶蜗壳)。两个人或几个人各拿一百个或更多的蜗牛壳,尖对尖使劲顶,不破者为胜。为了寻找坚硬的蜗壳,我去垣脚岗坡、田埂地埝,走了一处又一处,跑了一程又一程,把家里的小瓷盆装得满登登的。我击败了所有对手,得意了好多日子。但是有一天,有个低年级的朋友带着十几个蜗壳找我较量,似乎来者不善。果然出乎意表,我输了。我当然不服输,于是又去寻找。恰在这时,原来被我击败的那几个同学,又来找我再决雌雄。后来反反复复互有输赢,形成了拉锯战,不想玩也不行,三天两头就有人上门要求比试。告他们一声,说我认输,不玩了,那怎么可能呢?这段时间,父亲在孤山牧羊,村里谁家有绵羊,做上记号,由父亲赶到孤山统一放牧。他好多天才回家一次。有一天傍晚,父亲风尘仆仆回到家里,给我和弟弟带来一个很大的惊喜:他从一个小布袋里倒出一大堆山螺壳,我们叫山蜗牛,个头都有蜗壳几倍大,看起来又高又硬,像个金刚钻。我高兴得蹦起来,夜里久久难以入睡。第二天,我带着三个个头较小的山螺壳去找那几个蜗友“比武”,结果自然是他们无一例外一败涂地,全军覆没。此后再无人登门“叫阵”,他们遇见我时,似有回避之意。我叫住他们要求“再战”时,他们总是顾左右而言他。</SPAN></SPAN> </SPAN></SPAN>每年夏季,天气晴好的日子,村子里的人都会听到高翔在蓝天白云间的云雀唱出嘹亮悦耳的歌声。云雀真是鸟类中最优秀的歌唱家,能够变幻出各种音调和声腔,婉转动听,令人陶醉。它且飞且鸣,常常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但能感觉到它从头顶掠过,然后在田野上空盘旋低回。由于我的口哨吹得好,又特别喜欢云雀鸣啭,所以每常仿着云雀打口哨,而且格外逼真。小学四年级那年夏季的一天,父亲问我和弟弟:“你都想要雀雀(指云雀)吗?”我说:“想!想要!”弟弟也附和着。父亲说:“那好,我给你们套一个。”下午父亲去马房要来几根长长的马尾毛,第二天上午带着我和弟弟来到村外东南方一块麦田的小路上。时间不大,果然有云雀在空中鸣叫,父亲忙叫我们蹲下观看。过了好一阵子,那只云雀突然俯冲下来落到麦田里。稍等片刻后,父亲站起来说:“快找!”我和弟弟忙朝着云雀落下的地方寻找,父亲说:“‘看起不看落’,不在那里,范围要大一些!”找了一会儿,那只云雀果真在较远的地方惊起,直入云霄。我们三人迅速走到云雀飞起的地方,扒开半青半黄的麦子一看,麦垄间有一个圆圆的雀巢,里面还有两颗蛋呢。只见父亲把马尾毛系了个活扣,轻轻套在巢心上沿,一头拴在麦秆上,然后说:“好了,晌午你们来看。”中午我和弟弟来看时,没有套住。下午太阳压山,我和弟弟再看时,有一只云雀在窝边扑棱棱想挣脱又挣脱不开。我高兴坏了,一蹦三尺高,弟弟也击掌欢呼。我抓着云雀回到家里,把它拴在一块砖上,然后喂它水和小米。我想:过几天它吃好了喝好了,一定叫得很好听。谁知到了第二天上午,也没有看见云雀吃一点喝一点,我又抓了一把馍花和麦粒喂它,也不吃。中午我去地里撅了一把苜蓿喂它,还是不吃。这下没辙了,只能干瞪眼瞅着它扑棱失神。次日一早,我去看它,不由得“哇”一声哭了,两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雀雀死了。弟弟也很伤心。母亲说:“那东西本来就不是在家里养的,它只能在天上叫。”我想:可能因为雀雀不能自由,见不到它的亲人,绝食而亡吧。越想越凄婉,越想越后悔,后悔不该逮它。晚上,父亲出远门回来,说:“也许雀雀喜欢吃虫子。”我说:“不管它喜欢吃什么,我都不要了。”</SPAN></SPAN> </SPAN></SPAN>由于受父母的影响,我和弟弟从小喜欢唱戏,表演。每年腊月和正月,村里都要组织本村及本村在外工作的有文艺才能的中青年人排练和演出本戏,少年儿童就我和弟弟二人。正月除了在本村演出外,还要在外村巡回演出。我俩虽然扮演次要角色,却也风光了几年。大约在六年级的时候,我求父母买了笛子、二胡,用自己走亲戚挣来的压岁钱买了口琴、简谱与五线谱书,在家里“嘀嘀嗒嗒”“叽叽咕咕”“哼哼唧唧”学起音乐来。此时我不仅把它看做一种娱乐活动,更当做一种本领去掌握。但是由于学校没有音乐老师,邻居也没有懂音乐的,父亲落户他乡,母亲忙里忙外,谁能教我?终因无人点拨指引而没有实质性突破。后来到了河津一度还喜欢绘画,表哥得知后专门从天津给我寄来美术书籍和绘画用具,但结局与学音乐相似,使我深感许多技艺仅靠自学是远远不够的。</SPAN></SPAN> 二、学业喜忧</SPAN></SPAN> </SPAN></SPAN>我在王薛庄就学七年,五年小学,二年初中。小时听母亲谆谆告诫说:我因父母不和从小送给别人,受尽虐待,后来只在妇女学习班学过一段文化,也因家人掣肘而中辍,那时多么渴望能多学点文化呀。你与我不一样,一定要好好学习呀!父亲也现身说法地对我讲:你爷爷过世太早,我只念了两年完小,由于张姓继父没有人性,不安好心,又怕柴姓族人谴责干预,遂移居城北村,对我们不管不顾,慢说继续念书,吃饭都难以为继,后来竟沦落到与你大爸、二爸一同沿街乞讨。我念的那两年完小,真是呱呱叫,从没挨过板子。邻居某某就不行了,他的手经常肿得老高。我看你们现在主要就学《语文》《算术》两本书,就两本书,还“吃”不了它吗?父母的话字字千斤,敲打在我的心坎上。我暗下决心,决不让父母失望。平时好学爱问,专心致志,从不留有隔夜难题。因此倍受小学班主任薛真老师呵护,初中数学老师薛有才也曾向母亲盛赞我的求知好问精神。记得在五年级时,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煤油灯下,母亲做着针线,我在复习算术,因为次日上午要考试。我复习了一遍又一遍,母亲对我说:“你看还有什么难题,再看看。”最后我又把难题重新认真复习一遍,并举一反三,充分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如何应对等,直到深夜方才入睡。功夫不负苦心人,次日考试一举夺魁,县教育局巡视人员啧啧称赞说:“太平考得最好,近乎完美。”</SPAN></SPAN> </SPAN></SPAN>当时我叫大平,这位县上大员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没看真切,错叫“太平”。小学中学,算术和数学最难,这次全班</SPAN>16</SPAN>名学生考试成绩为:我得分</SPAN>98</SPAN>,文质彬彬的李芹芳得分</SPAN>57</SPAN>,秀色可餐、被同学们胡乱将我与其配对、呼做“大碗”的田婉琳得分</SPAN>45</SPAN>,顽强刻苦的薛登科得分</SPAN>38</SPAN>,其余都在</SPAN>30</SPAN>分以下。从小学到初中,乃至后来的高中,包括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地理、历史、政治、农业等各门功课,每逢考试测验,我的成绩几乎都在</SPAN>90</SPAN>分以上,保持遥遥领先之势,</SPAN>1978</SPAN>年上半年在河津中学文科复习班测验中也总是名列前茅。</SPAN>1978</SPAN>年夏季高考,我的总成绩为全县文科第二名。在王薛庄不像在河津老家那样,能在县城图书馆办个借书证,免费借阅大量图书(主要是小说),这里除了教科书几乎什么也没有。五年级时,我在家里阁楼上只找到一本残缺不全的算术题古籍,在家里认真演算,并请教高人;初一时用自己的《新华字典》与同学赵农杰使用的一本繁体字《四角号码新字典》互换,因为《四角号码新字典》词汇量较大;初二时有位低年级校友借给我一本《三国演义》看了几天。除了学习,我劳动也极为卖力,小学二年级时,村办《夏收简报》还报道了我拾麦穗最多的先进小事迹,加之我多次在学生大会上表演文艺节目,因此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屡次被评为三好学生。</SPAN></SPAN> </SPAN></SPAN>所有这一切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幸福和快乐,相反,无尽的烦恼与不快总是伴随着我。在初中快要毕业的时候(</SPAN>1974</SPAN>年),有一次,薛有才老师利用课间休息时间给同学们展望未来的大好形势,他说:“根据国家文件精神,到</SPAN>1980</SPAN>年时全国农业实现机械化,届时……”当时我想,虽然村里有时使用公社拖拉机耕地,但离机械化还很远,要在</SPAN>960</SPAN>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全面实现机械化,谈何容易,何况到</SPAN>1980</SPAN>年已为期不远了,于是等薛老师讲完后,我带着怀疑的口吻问:“薛老师,到</SPAN>1980</SPAN>已没几年了,能够实现吗?”谁知薛老师听罢陡然面沉似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以后你说话要注意一点!”我对母亲无话不说,回到家里把这个情况和我的想法告诉了母亲,结果又招来母亲一顿训斥,母亲面带忧色说:“祸从口出,你不看芹芳她爸多惨吗?”</SPAN></SPAN> </SPAN></SPAN>小学一至五年纪,薛登科是班长,我是副班长。薛登科瘦高个儿,倔强寡言,从小仿他哥哥,学习刻苦用功,尤重语文,写字一笔一划,一丝不苟。我从小也注重文字书写,后来在河津上高中时,班主任杨成林老师经常让我代他在黑板上抄题,可见功夫不错,然而比起薛登科来,还差了一大截,从交给老师的石板、铁板上的字可以看出来。二年级以后,不知何故,他的各课成绩逐渐下滑,最后沦为二流偏下水平。也正是小学二年级以后,因为一件小事(记不起为何事),他和我“臭”了,再不与我说话。记得在五年级和六年级时,同学们自发召开过两次“团结”班会,要求我和薛登科互叫对方名字,向团结迈出第一步;然而我叫了几次后,薛登科一次也没叫我,看样子是要和我“臭”一辈子。后来到河津上高中的情况与此截然不同,在那里我和班长的关系几乎是形影不离。</SPAN></SPAN> </SPAN></SPAN>在河津上高中时,同学们顶多和我开个玩笑,搞个恶作剧,在我看书时往我头上放点树叶什么的,远没有在王薛庄时惊心动魄。在我小学一二年级时,班里同学李林虎是个“好战分子”,加之他大姐又是学校老师,更助长了他的威势。同学们都怕他三分,逐渐形成了以他为核心、唯他马首是瞻的情势。尽管他的个子并没有随年龄的增长而同步增高,显得较矬,但却像个小钢炮,无人敢碰。不过,我蹿个儿也较晚,比他高不了多少。我与林虎本无过节,可谓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由于我的学习成绩突出,而林虎平时基本不学,全靠同学给他打小抄应付考试,每次考试前他都要向我打招呼要求关照,这样麻烦就来了。由于每次考试内容时间、距离远近、监考松紧都不相同,加之我又把老师与纪律看得很重,因此并不是每次都能照顾到他。我与他的关系也就时好时坏,波澜起伏。下课后,林虎多次在我离开座位时抬高我的板凳(当时板凳自备)拼命朝砖地蹾下,或者趁我不备拿起我的字典或课本高高举到空中晃一晃,然后撕掉一角,实在令人揪心,也只能忍气吞声。</SPAN></SPAN> </SPAN></SPAN>六年级上半年期末数学考试,赵农杰倒数第一,李林虎倒数第二,“屁桶”杜国平倒数第三(因为杜平时好放蔫蔫臭屁,故此得了个“屁桶”的诨号)。这次考试后,我隐约预感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这年初冬的一个星期天上午,很多学生都在粉坊(豆腐坊)后院玩耍,我也在其中。当我看见院中有个用油桶做成的马槽,就跳到里面蹲下来自己晃悠着玩,哪知李林虎倏地过来抓住槽帮拼命摇晃,把我摇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我几次喊他住手都无济于事,无奈我抓起槽边的铁链朝他甩去。马槽停下了,我也跳到槽外,李林虎却吼叫着挥拳过来,我用手臂迅速把他挡开,他又揪住了我的上衣。看来要打架了,那就打吧。我们俩扭打在一起,谁也跑不了,也没人想跑。同学们都过来围观,没人帮架。同学们都怕他,此时我偏不信这个邪,心想不给他点苦头吃,往后还怎么活?因此下手有点重,除了重拳出击外,还朝他脸和脖子上抠,抠出几道血印来。我们打了一两个小时,从一条巷打到另一条巷,最后打至大街口。刚到街口,</SPAN> </SPAN>林虎大哥路过,见此情景,林虎大哥踢了林虎一脚,骂林虎道:“快给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我们就这样散去。我没敢回前院见母亲,悄悄回到后院把门一插,在屋檐下剥起开口棉桃来,那是队里分给每家每户的。过了一阵子,听到前院有林虎妈高声嚷嚷的声音。后来得知是林虎妈领着林虎前来“兴师问罪”,结果我被母亲臭骂了一顿。我与林虎的关系不像与登科的关系,过了一段时间又复归于“好”。</SPAN></SPAN> 三、生活酸甜</SPAN></SPAN> </SPAN></SPAN>当年村里人穿的基本都是自家人做的粗布衣服,住的大都是土坯房或者窑洞,少数人住着半砖山脊新瓦房和砖砌四合院的地主旧宅。我们一家人住着三间单坡瓦房,后来南边邻居搬走后,我们占了他的院子,成了我们的前院,父亲在前院依势搭建了三间较低的单坡房子。搭建的这几间房子虽然质量不高,但由于冬天暖和,我们还是搬到这里面住了。在这里面住可遭了不少罪,主要是夏秋季节正对炕梢的房顶有两三处经常漏雨,老是修不好,因此就在头顶上绷着一大块塑料布,下面接着一个大瓷盆。为了防止漏水溢水,上下都需操心。</SPAN></SPAN> </SPAN></SPAN>在王薛庄生活期间,平时吃得最多的菜蔬是酸菜、咸韭菜、葱花、辣椒、萝卜和生葱,主食就三洋:红薯、黑面馍馍(高粱面馒头)和两合面(高粱面与小麦面掺和面条)。这里虽然都是旱地,但人均耕地十来亩(河津老家人均不到一亩),每年生产的小麦棉花也不少,但临猗县为国家粮棉生产大县,绝大部分优质小麦棉花都上交了国家,留给农民自己的很少很少,又次又次。那时一年四季都吃的是高粱面馒头,改善生活时蒸点花卷(高粱面掺和少许小麦面而成)。由于高粱面馒头太难吃,每年冬春季节主要的饭菜就是红薯就酸菜。当然不能一天总吃红薯,红薯吃多了会烧心。每年秋季红薯收获时,每口人可分得一千多斤红薯,缒到自家红薯窖里,足能享用半年多时间。每年正月吃白馍的时间并不长。记得有一年正月初三便吃黑馍,父亲拿着黑馍讲起了古:“六零年时你(指笔者)、我和你妈都在侯马市,我在侯马市运输公司开汽车,你妈在汽车站当售票员,生活都挺好,没受什么委屈,你两三岁时和我们经常吃肉。你二爸他们就不行了,你二爸在河津吴家关老家,听他说当时村里饿死不少人,许多人走着走着就晕倒了,再没起来。——你说怪不,还有些人没有饿死,反而撑死了。后来有了粮食,几个人商定一块儿美美吃一顿,下午吃完后,晚上就死掉两个。”在王薛庄除了个别家里有人在外工作,衣食住宿条件稍好外,生活上都大同小异。每当我吃黑面馒头时,尽管有些犯愁,却从未意识到生活上怎么苦。</SPAN></SPAN> </SPAN></SPAN>一年中生活上最幸福的时候,当数麦秋季节。每当杜鹃声声划破长空的时候,人们的心都醉了。这小精灵的鸣声是那样清脆,那样美妙,那样动人心弦,那样甘之如饴。那“割谷、割谷”的啼声是喜讯,是命令,是赞歌,是欢呼,每年初闻此声,便见麦子黄熟,金浪翻滚,麦香扑鼻,只要稍事准备,就可开镰收割了。夏收期间,一连七八天时间,凡参加夏收的男女老少都在村中央的大灶房上灶,中午则在田间地头的大树下用饭。这是一年中吃白面馒头时间最长的日子,白光光、香喷喷的馒头就上如晶似玉的凉拌豆芽粉条,外加一点殷红的辣椒,最后再喝上一碗琼浆般绿豆米汤,简直就是神仙生活。学生们除了一二年级由老师组织给集体拾麦子外,全部参加抢收抢割劳动。我三、四年级时一回割一行,五年级后一回割两行。夏收犹如龙口夺食,每个人都累得颈麻椎疼、腰酸背痛、腿肚子转筋,更那堪骄阳似火、地热蒸腾、汗如泉涌,但所有人的脸上无不挂满了笑容,人人心里都乐开了花。大灶房的特大笼屉里每天都喷吐出滚滚馍香,笼罩着整个村庄,与村外的麦香连成一片,成了香的海洋。人们置身香的海洋,忘记了疲劳,感觉到清爽。直到夏收结束许久,余香似乎还在萦绕,沁人肺腑。</SPAN></SPAN> </SPAN></SPAN>村民们大都善良淳朴,安贫乐道;但是也有个别另类,每不安分守身。我六年级那年秋天小麦播种季节,一天早上,第二生产小队的保管、队长等发现拌种房里丢失了一袋(</SPAN>100</SPAN>多斤)小麦种子,许多人都在围观分析。其中有一个二十多岁、外号“鬼秧子”的二队社员咋呼得最凶:“一定要抓住这个狐狸尾巴,严惩不饶!”少顷,有人尖叫一声喊:“这里有印儿!”人们过去一看,果然有一条长长的由于口袋破漏而洒落下的麦种印儿。大家顺着痕迹,一直找到“鬼秧子”家院后墙的豁口处。最终,在“鬼秧子”家发现了那一袋丢失的麦种。人们除了觉得“鬼秧子”十分滑稽好笑外,就是感到有些疑惑和惊讶,因为那袋麦种已经拌上农药,经过淘洗后果真能吃吗?</SPAN></SPAN> </SPAN></SPAN>二队有个安宁老汉,六十多岁,弓腰驼背,家里孤身一人,生活上省吃俭用。他有个独生女儿在北京当幼儿教师,女婿是空军飞行员,比较有钱,经常寄钱回来。我七年级那年正月初一,我和弟弟一早穿上新衣,放了鞭炮,吃完水饺,然后上街玩耍。刚到街上,忽听远处街口有人拿着一面苏锣“咣咣”敲个不停。我们还以为是耍猴儿的,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安宁老汉。他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哭天抢地,敲上一阵锣,然后十分凄怆地喊:“苍天呀!是哪个长尾巴的,损阴丧德,偷了我的钱哪,一千块呀 阅读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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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010 年12月亲属移民签证排期进度 第一优先 (公民的成年未婚子女)F1:2006/2/15 第二优先: (永久居民的配偶及未成年子女)F2A:2010/8/1-----进2个月 (永久居民的成年未婚子女):F2B:2005/6/1 第三优先类 (公民的已婚子女)F3:2002/6/1 第四优先类 (成年公民的兄弟姐妹)F4:2002/1/1 <B>2010年12月份美国劳工移民排期表 中国出生的第二优先(具高等学位或特殊能力者) E1:有配额 全球第三优先一般类(技术劳工、专业人员) E2 :2006年6月8日----半个月 中国出生的第三优先一般类 EB3 :2003年12月8日----进1个月 全球及中国出生的第三优先其它类(无技术劳工,如:管家、保母)EW3 :2003年4月22日-----进2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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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土安全部部长纳波利塔诺6日说,过去一年中,美国移民部门遣返接近40万非法移民,其中大约一半有犯罪记录,创下历史纪录。 在过去一年时间里,美国入境和海关执法局遣返的非法移民超过39.2万人,其中超过19.5万人有犯罪记录。这两个数字比2008财年分别高出2.3万和8.1万。尤其在遣返有犯罪记录的非法移民方面,这一数据比布什政府时期高70%以上。 纳波利塔诺说,这些数据说明,奥巴马政府在执行移民法规时更为有效,更为突出公共安全和国家安全,并加大了打击故意雇用非法移民雇主的力度,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入境和海关执法局方面的数据显示,从2009年1月奥巴马上台以来,该局已对超过3200个被怀疑雇用非法移民的用人企业开展调查,对225个企业或个人实施惩戒,开出大约5000万美元的罚单。 非法移民问题是美国社会的热点话题之一,奥巴马上台以来,由于未能推动移民改革,遭到不少批评。亚利桑那州等州政府更指责联邦政府打击非法移民不力,让奥巴马面临不少政治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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