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k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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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炳军作品</SPAN></SPAN> </SPAN> 天使降落在人间</SPAN></SPAN> </SPAN> （长篇小说）</SPAN></SPAN> </SPAN> </SPAN> 别了，上海，你是一个充满欲望的城市，或许，时间和时间历史真是一个伟大的奇迹，有人化蛹成蝶，有人作茧自缚。而我，不过是这个城市里的一个甲壳虫，最终的愿望，是要回归到泥土里去。</SPAN></SPAN> 埋葬我吧，上海，我要把我的青春和梦想，都化为空气。</SPAN></SPAN> </SPAN> ——题 </SPAN></SPAN>记</SPAN></SPAN> </SPAN> </SPAN> 第一章 </SPAN></SPAN>青春的散场</SPAN></SPAN> </SPAN> 你从我的生命里消失</SPAN> </SPAN>如同在背影里仰望时间的年轮</SPAN> </SPAN>青春是一场华丽的离别</SPAN> </SPAN>我挥手一如你曾经的相识</SPAN> </SPAN>那天</SPAN> </SPAN>我折了一只翅膀给你</SPAN> </SPAN>盼你飞过宿命</SPAN> </SPAN>桑田沧海</SPAN> </SPAN>谁知</SPAN> </SPAN>你还给我的</SPAN> </SPAN>竟不及一个无言的珍重</SPAN></SPAN></PRE> </SPAN></PRE>等青春散场</SPAN> </SPAN>等我最爱的人离开</SPAN> </SPAN>等世界在我面前变成空白</SPAN>……</SPAN></SPAN></PRE> </SPAN></PRE> 一</SPAN></SPAN> </SPAN> </SPAN>秋立而凉风至。1988</SPAN>年立秋以后的上海，自然界的凉风并没有如约而至，天气依然如盛夏一般闷热。但经过了8</SPAN>月底9</SPAN>月初的秋雨后，凉意浸淫了浮华依旧的上海滩。</SPAN></SPAN> 虽然这一档期没有了F1</SPAN>，没有了财富论坛，没有了顶级奢侈品展等等以往上海人引以自豪且能灼热人眼球的东西。然而，作为中国经济之都的上海，每一天都充斥着无数人深怀的财富梦想和希望。</SPAN></SPAN> 映在城市上空巨大的防护罩上的妖艳紫光一点点消褪，一天又要过去了。九月的上海是一个迷茫的城市，李小曼走出有空调的办公室时,</SPAN>头有点晕眩。</SPAN></SPAN> 李小曼是属于气质很上海的那种女人。</SPAN></SPAN> 她的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高跟系带凉鞋，是那种有两个细带横过脚背的那种很性感的凉鞋，脚趾纤细白嫩。细细的带子在鞋跟上划出美丽的曲线，高跟凉鞋上踏着一双精致的美脚，白嫩的脚指头、纤细的脚掌、粉红色的脚后跟，高高隆起的脚弓和纤细的脚踝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线，那双脚上的趾尖处也是透明的，细巧的脚趾上涂着透明色的趾甲油，透过短丝袜看起来美丽迷人。</SPAN></SPAN> 走出办公大厦的门口，她已经看到老板王大光圆脑袋下那张堆满肉的笑脸。</SPAN></SPAN> 当那辆奢华的林肯超长房车无声无息地停泊在“天籁”大厦时，王大光微糜至极的精神在不到１秒的时间内立时反弹至亢奋。</SPAN></SPAN> </SPAN> 李小曼是杨浩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女人。十年前身材高大的杨浩第一次光着膀子满身汗臭的在大学体育馆的走廊上遇到李小曼时，李小曼还是一名大二班学校文艺队的女生。一个浑身臭汗的男生，凑上去跟一个素面朝天、满脸油汗的女生搭讪道：“我看过你的演出，下一次我给你谱曲好吗？”当时除了略显有点狼狈之外，怎么听也不像一段浪漫的开始。</SPAN></SPAN> 作为一位为规避体育课曾一个月请三次例假的前“反运动”少女，从此风雨无阻每天拜访体育馆已经成为令人感觉不太正常的现象。原因很简单，她开始注意那位汗湿的运动背心贴在脊背上的男生，他有若干符合女生男性鉴赏指标的结实肌肉和臀部，紧凑而富有活力地强劲的运动节拍中，混杂着雄性的喘息声铺陈在眼前。同在一个班级形影不离的女友李樱担忧地对她说：“你当心爱上他了。</SPAN>”</SPAN>他长得的确又高又帅，对她们又很关心。”</SPAN></SPAN> 杨浩用他势不可挡的热情和强壮的体魄征服了校花李小曼，毫不客气的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李军是杨浩特别仗义的兄弟，自然也就成了李小曼的好朋友，每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李军都会非常知趣地献着殷勤，把李小曼当成铁杆兄妹。</SPAN></SPAN> </SPAN> 李小曼姐妹俩人，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据李小曼的父亲讲她的阿公年轻的时候在上海军政府做过军官,</SPAN>她的外婆家境也很好, </SPAN>在上海生活了好多年,</SPAN>李小曼的妈妈以及几个阿姨都是百分百的广东人, </SPAN>只不过当时历史因素, </SPAN>在上海居住了很久，以至于后来他们迁移回广州居住后, </SPAN>有时候彼此之间也会说上几句上海话。</SPAN></SPAN> 李小曼一直跟着外婆在上海居住，而妹妹李小敏则跟着父母居住在广州。在李小曼小时候的印象里，上外婆家的那条细长而狭窄的弄堂，以及雨天湿漉漉的青石板地面，那泛着少许的青苔，一踩一个响声，弄堂的尽头便是外婆住的地方，记得每天清晨外婆总是早早的打开门，忙碌的身影穿梭于弄堂里，记忆中那一尘不染井然有序的厅堂，那到达天窗的阁楼，那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的玩耍，那盛夏风扇吱吱哑哑的唱着古老的歌曲，略带潮湿混合着煤味、樟脑味、旧家具的气息，这就是李小曼童年时的上海。</SPAN></SPAN> 李小曼的爸爸呢, </SPAN>童年也刚好在上海生活过。 爸爸几岁的时候, </SPAN>跟随着父母在上海住过几年. </SPAN>有一年她去上海玩, </SPAN>爸爸特地把他童年住过的地址写给李小曼, </SPAN>叫她有机会去看看。结果, </SPAN>李小曼费了好大的功夫, </SPAN>连当地的派出所也去打听了, </SPAN>因为几十年前的地址, </SPAN>现在早就改名换姓了. </SPAN>皇天不负有心人, </SPAN>一番折腾后终于站在了爸爸童年住过的房子前。房子的外墙依然保存得很好, </SPAN>非常结实, </SPAN>很气派。之前她不敢肯定那所房子是否爸爸住过的，见到旁边一户人家的女人在炒菜, </SPAN>李小曼就问她, </SPAN>结果她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 </SPAN>上海的女人在自己家里厨房炒菜的时候, </SPAN>是涂着口红的，真厉害！真正体会到上海人爱靓唔爱命的真理了。</SPAN></SPAN> 李小曼平时最爱吃的是上海、江浙菜; </SPAN>洗面一直用的是上海的“双船”牌手巾, (</SPAN>小曼对这个牌子很顽固, </SPAN>非它不用, </SPAN>已经用了十几年); </SPAN>爱吃上海的绿豆糕和鸭盹……总之, </SPAN>在李小曼心里, </SPAN>上海出品的东西就是好东西。在上海游玩的时候, </SPAN>她就感到莫明地喜欢这城市. </SPAN>她觉得她就是喜欢这样的地方, </SPAN>在那里你可以找到最流行最时尚的东西, </SPAN>但也可以找到令人回味的历史……</SPAN></SPAN> 这份对旧上海的爱恋是精致的，是对童年时的美好怀念，还是从那份爱慕中生长而出的怅然。这里，叫人慨叹的是来自上海旧弄堂中残留的品位，重温那雅致的爱恋，象影子中的人一样，爱旧上海的幽魂，幽魂般的故居，故居里的故事，故事中的优雅，优雅背后的情调，最后拥有着情调和情调所包围着的氛围……</SPAN></SPAN> </SPAN> 黄昏将尽，伴着朦胧隐约的浪漫情调。而此时偌大的校园里似乎安静下来,</SPAN>充满静谧,</SPAN>也不乏温馨。足球场上，杨浩和几个疯狂的校队队员还在拼命厮杀，场边外，一二对老人互相牵挽，漫步在这诗一般的画卷里。在操场通往教学楼的路边，有一排不知名的树，长的郁郁参差。</SPAN></SPAN> 突然，杨浩听见李小曼的惊讶声：</SPAN>“</SPAN>杨浩，快来看，多美呀！</SPAN>”</SPAN></SPAN> 杨浩停下来，抬起头，只见一行白鸟飘过透着霞光的天空，朝北飞去……</SPAN></SPAN> 看到希望中的花。心中的花朵，就会像向日葵一样迎着太阳绽放。</SPAN></SPAN> 常常地，在那小资情调的街头，在美丽生动的校园，在香味弥漫的小餐厅，总有他们的相伴。爱慕之情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滋生，杨浩用学上海话的理由对她说无数次的</SPAN>“</SPAN>欢喜侬</SPAN>”</SPAN>（我爱你）。</SPAN></SPAN> 杨浩身材高大，张小曼喜欢贴着他的胸口，感觉娇小的身体随时可被他抓起来塞进口袋。这种惊恐的快乐让小曼迷恋。</SPAN></SPAN> 对杨浩来说，能和自己爱的人躺在青青的草地上，一起喜欢这么抬头看天空，可以随时随地仰着头看流星划过，是多么美丽得心颤的景象。杨浩喜欢寻找灰蒙蒙的缝隙中那一点点的蓝，比起一天到晚面对的课业，那简直就是一种幸福。</SPAN></SPAN> 李小曼说，看星星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巨大的悲伧，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和孤独。李小曼不停地和他说着这些无趣的事情，只有他才会安静坐着，用宽大的肩膀呵护着她，当她忠实的听众。恋人在身边的感觉非常美好，这就够了。</SPAN></SPAN> 那时，她们会象恋人一样，依偎着，杨浩弹吉它，李小曼吹苏格兰风笛，他们吹一段唱一段《青蛇》的主题曲《流光飞舞》。</SPAN></SPAN> </SPAN> 半冷半暖秋天 </SPAN>熨贴在你身边 </SPAN>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SPAN>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SPAN>惹心中一片绵绵 </SPAN>半醉半醒间 </SPAN>再忍笑眼千千 </SPAN>让我像云中飘雪 </SPAN>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SPAN>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SPAN></SPAN> </SPAN></SPAN> 留人间多少爱</SPAN></SPAN> 迎浮生千重变</SPAN></SPAN> 跟有情人做快乐的事</SPAN></SPAN> 别问是劫缘</SPAN></SPAN> 像柳丝春风</SPAN></SPAN> 伴你过春天</SPAN></SPAN> 让你埋首烟波里</SPAN></SPAN>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SPAN></SPAN> 抱一身春雨绵绵</SPAN></SPAN> </SPAN> 悠扬的乐声歌声象清泉一般在空气中汩汩流动，这首《流光飞舞》非常耐听，是黄沾的得意之作，真是一首让人骨头发酥的歌，回头想着那白衣的白素贞、青衣的小青，顾盼生姿，裙摆撩动，那是只有蛇才会有的蛊惑的美丽。太妖冶过后，反倒觉不出轻佻，就像默默看着流光飞舞。</SPAN></SPAN> 那一瞬间，天地都安静了，空气也清纯了，月光如纱地披在她们身上，李小曼真希望这一刻变成永恒。</SPAN></SPAN> 看得出她特别喜欢听这乐声，每次她都洋溢起幸福的神色，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杨浩甚至还能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SPAN></SPAN> </SPAN> 杨浩想起诗经中的句子：“</SPAN> </SPAN>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SPAN> </SPAN>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这首词时时平淡如常，每每读之，却总是让人入骨入髓。</SPAN></SPAN> 诗经里的爱情，就象四季的花开花落，就象雨后的彩虹，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纯净、惟美……</SPAN></SPAN> 人生那美丽的相逢，偶然还是必然？</SPAN></SPAN> 那女子在的那地方啊，是草上的露珠儿快要滴下来啦，是在晨梦初醒的留恋旋涡里，是在心的期待的最柔软处，是在生命花开的最美处，是如此的伸手可及而又无法触及啊。如月，如光，如柔，如露，如闪烁，清兮婉兮而扬兮。那不正是他心中的李小曼吗？</SPAN></SPAN> 经过了心中的百转千回，经过了千山万水，当相遇在此刻……那是心的最深处的美啊，生命里的最美，怎能不让人以所有的最爱来，去接近，去相遇，去触摸啊。</SPAN></SPAN> 李小曼轻启朱唇，第一次呼唤杨浩的名字时，他低下头，仿佛看到了她隐在眸子深处莫名的忧郁。</SPAN></SPAN> “等到风景都看透，我会陪你看细水长流……”杨浩轻声哼着歌儿，李小曼在杨浩的怀抱里安然入睡。</SPAN></SPAN> </SPAN> “我梦中的王子,</SPAN>应该比我高很多,</SPAN>甚至看他都用种仰视的崇拜；有宽厚的肩膀,</SPAN>可以让我依靠,</SPAN>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的所有忧愁,</SPAN>他都可以帮我扛起；他应该是宽容的,</SPAN>什么事都不会很斤斤计较,</SPAN>他的心就象个硕大的口袋,</SPAN>能包容我所有的一切……</SPAN></SPAN> 他有很多朋友,</SPAN>还有几个特铁的兄弟,</SPAN>因为我想去西藏,</SPAN>如果我回不来了,</SPAN>他可以有人安慰他；</SPAN></SPAN> 他可以陪我看流星,</SPAN>我依偎在他怀里,</SPAN>他也会牵着我的手一起散步梧桐叶飘落的大街，他心地善良,</SPAN>他的爱我可以时常感觉得到……”</SPAN></SPAN> 真爱无价，如果用我的整个生命去交换，可以吗？</SPAN></SPAN> </SPAN> “我很喜欢流浪,</SPAN>但是要有一个盛得下你的破包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