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小贝在楼上挂窗帘,无意中看见海藻从一辆车上下来。等海藻进门,问:“今天谁送你回来的?老板?” “不是,客户。晚上谈业务谈迟了,他住这附近,顺便送我回,主要是怕我不安全。他们最近传街上有榔头党,对准夜行的女人就敲。” “是的,我也听说了,以后如果你坐公车回来,到站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宋思明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妻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晚归,根本不问他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她一边收拾他脱下的衣服往衣橱里挂,一边问:“你说,咱们家要不要也装修一下,隔壁老周家刚装修完,他家找的师傅还挺好的,熟人介绍的。” 宋思明想了一下说:“不必了吧?这种房子再装修也好看不到哪去,再说了,低调点比较好。” “哎!你说,咱们要不要以爸妈的名义买一套房子?” “最好不要,树大招风。” “你这人!有了钱,不吃不喝不花,衣服不许穿好的,家具不许买贵的,那有钱有什么用?” “你如果真的这么希望享受生活,那你就扛着我的脑袋去好了。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你出手几万十几万,钱是哪里来的?我告诉你,钱这东西,来得容易去得快。你现在收着,不代表就属于你了,迟早有一天它们都会有该去的地方。”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但是女儿呢?她成绩不是很好,看样子想进好的高中很难,好大学就更难了,你为她想过没有?” “我想过了,我会为她考虑的,你放心。” 宋思明和太太躺在床上聊天。 “你弟弟晚上来电话了,说陈寺福又给他送钱去了,问你怎么办?” “哦!我明天给他去个电话,他没说爸妈的情况?” “说你爸还是老样子,基本靠小菊伺候。你妈倒清闲了,整天出去打麻将。” “辛苦弟弟和小菊了,过年了,你替我给他们寄一笔钱。我不能在身边照顾,父母就拜托他们了。” “寄多少?” “你自己看着办。对了,过年那几天,我们大学的老同学要聚会,在外地。20年了,真快,都老了。” “过年呀?那我不能去,我弟弟从外地回来,我们一家好不容易才团聚一次。你们怎么安排在这个时候?还跑到外地去?” “有同学在外地开了个大酒店,他提供的地方,当度假。你不去就不去吧!不勉强。” “在哪儿?” “还不清楚,到时候他们会告诉我的。时间不长,可能初三去,初五或初六就回来了。” 宋思明的太太在黑暗中突然说一句:“我们俩是不是好久都没那什么了?现在真是老了,人一忙起来,一两个月都想不到。要在以前,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在30岁和40岁,差别真的好大啊!尤其是男的。”说完,手在宋思明身上探了探。 宋思明连忙推阻:“太累了,从早忙到晚。下次有需要,提前预约一下,我们暂定礼拜六好了。” 宋夫人一翻身,一撇嘴:“切!你还当你是专家门诊了,还预约呢!我是觉得两个人这样实在说不过去了,才主动安慰你一下的,不领情算了。” 海萍和海藻两人笑得倒在床上前仰后合。“你没看见我们经理那个馒头脸啊!当场就阴了,哈哈哈哈!”海萍好久没这么畅快地笑了。 “这下你解气了吧?现在可以高高兴兴过年了。”海藻也乐。 “唉!可惜,你怎么不早点认识他?那我也不必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还被迫主动提出休假不拿薪水,只保留职位了。现在的社会,你不认识人,没有后台,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啊!”海萍叹气,叹完气又无限担忧地看着海藻:“可是,海藻,你这样怎么办呢?这么跟着一个男人混,也不是个办法啊!还有,迟早小贝会知道,到时候你又怎么办呢?你老实跟我说,你和他,到底……” “我和他不会有结果的。他是走仕途的人,和我不过是朝露,找个机会,我还是要和他断的,这点我看得很清楚。对了,姐,说到小贝,我有个事情拜托你。过年里有两三天我要和他出去一趟,到时候万一小贝找我,你要替我遮一遮。” 海萍不答应也不拒绝,同情地说:“小贝这样太可怜了,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欺骗他?” “这也是我的痛苦所在,我现在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两边都欲罢不能。而且,我有预感,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长久。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下不了决心。” “礼拜天爸妈来,你带小贝过来吃饭。” 海藻点头。 海萍接到公司人事部的电话,请她过去聊聊,海萍已经预感到他们要说什么了。 “呃,郭海萍,公司因为预算问题,今年岗位要大调整,不少岗位要紧缩,所以,很抱歉。”人事经理推来一个信封,海萍打开看了看。 “公司对你的表现还是基本满意的,但主要是现在公司的发展方向调整了,我们需要大量的技术人员,所以文案就不需要那么多了。” 海萍干干脆脆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根本没多说一句话。 “预祝郭小姐未来更进一步!”经理站起来握手。 海萍打电话给海藻说:“他们要求我辞职了,连辞职报告都替我写好了。” “那你怎么办?” “我签了,反正原本就不打算在这里干的,该拿的钱也拿了,两清。” “那你还打算找工作吗?” “过完年再说,先好好陪陪儿子。我现在终于有大把的时间去办年货了,你说,你想吃什么?” 海藻跃跃欲试说:“我和你一起去!你等我!你在哪?我马上就到!” “你不用上班吗?” “没事儿!” 海藻和海萍在超市里逛,大包小袋装了一车,付账的时候,海藻争着就付了。海藻边迅速把钱递给收银员,边说:“又涨工资了,今年是坐上直升飞机了,终于过上了工资过万,上两天歇五天的日子。我的梦想啊,实现了。” “啊!你工资都上万了?!” “还没,但也快了,如果连年终奖评起来的话。老板不过是拿宋的钱转手分我一点罢了,老板拿的才是大头。你可记得我上次出差去无锡了?那边的款到账了,老板这两天刚换了辆宝马。要是没老宋,他到现在还跟人家缠呢!我看他这两天,乐得屁颠屁颠的!” 陈寺福的确乐得颠儿颠儿的,他正推开宋思明的办公室。 “大哥,我刚办了点儿年货,突然家里通知我回去,我就用不上了,要不,给您送家里去?” “你怎么回?” “我开车回。”说完,使劲晃了晃有宝马标志的车钥匙。 宋思明淡淡一笑,一边整理抽屉一边说:“哟!换车了嘛!” “嘿嘿,无锡那边的款子到了,赚的刚够一辆车。” “哦!那说明你赚得不少啊!你小子怎么赚一个子就花一个呢?有没有想过把公司做大点儿?” “哎!这就是我想的啊!我买车不是为了我自己,主要是公司的门面,现在人就认这个,你开个奥迪出门,人家都不搭理你,觉得你没实力。” 宋思明不屑地一笑:“那你觉得你开着宝马,就有实力了?我看你呀,只学到其表。”说完又想起一件事,说:“你哪天回来?” “初十吧!反正公司里人都走光了,工人都要过到十五,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意思。” “你初八就回来。初九有个港商到上海来转转看看,你全程陪伴,就用你那宝马车。” “哎!行。大哥,有什么好处没有?”陈寺福嬉皮笑脸。 “没有好处,你要不愿意,我就找别人。” “啊?我愿意,我愿意。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陈寺福还不死心。 “你呀!一看就不是个能成事的人,鼠目寸光。人干事情,不是图短平快的,也许你干十件事,只有一件有好处,但就那一件,说不定就够你用一生了。你做的时候,都要不求回报,有这个心态,你才能往高处走。你懂不懂?” 陈寺福半懂不懂,但还是应承着走了。 海萍晚上躺在床上跟苏淳聊天:“我终于失业了。” 苏淳一边翻着书一边答:“你又不损失什么,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再说了,你现在两个学生一教,不是和上班差不多吗?还清闲。儿子来了,你正好多陪陪儿子,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海萍笑了,说:“人家说,女儿是爸爸的前世情人。我觉得女人生女儿是件愚蠢的事情。不是我重男轻女,而是我没道理给自己生个小情敌啊!” 苏淳说:“得,就算儿子是妈妈前世的小情人儿,你也没捞什么好。你再怎么爱他,等他一长大,今世的小情人又来了,你还是白疼。” 海萍笑着拧苏淳的嘴:“好话不说。但是,最少在他18岁以前,他是完全彻底属于我的。哼!” 苏淳还在翻书,又接话:“现在都早恋,只怕他14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属于你了,刨去前面的3年,你还有11年的乐。” “礼拜天早上,我和海藻去接站,你跟小贝在家做饭,听到了?” “那我跟小贝说什么呀?” “咦?这叫什么话?有什么说什么呀!” “我现在见他,都不好意思。你说,他要是问起这房子,问起咱的首付,我该怎么答呀!这个海藻,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他俩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你统统都不知道!你们男人在一起,不就聊聊无关紧要的国家大事吗?有那么多话题,伊拉克战争、美国对华政策,什么不好聊?非得聊家里头?听见没有?” 苏淳叹气。 周日一大早,确切地说是头天晚上,海萍就兴奋得没睡着,把给儿子买的衣服玩具,一样一样摊在床上摸来摸去。终于盼到天亮了,睁着两只兔子眼刷牙,边刷边跑到床边推苏淳:“喂喂,等下我一给你打电话,你就把(又鸟)蛋肉末炖上,儿子回来正好吃。一路没吃东西,估计饿坏了。还有,等下你去菜市场,记得买条大的鲫鱼,再买点白蘑菇,炖一锅汤。不要放盐,我回来放。”苏淳正睡得香,迷糊着嗯嗯啊啊。待续 |
“还有还有,我把玩具收起来了,你可别拿出来,等下给他惊喜。”苏淳只好半靠着听,眼睛还没睁。 “对了,我还买了个跳跳虎的头套,等下我们一按下面的门铃,你就戴上,那条尾巴你也别在腰上。” “什么呀!什么呀!为取悦你儿子,我都成什么模样了!你看你激动的!想当年恋爱,你也没这么殷勤地对我吧!” “你懂什么呀!想儿子,那比想恋人可狠多了!他是我的血和肉给喂出来的,能比吗?我走了,拜拜!”海萍系上围巾匆匆出门。 海萍在公车上给海藻打电话:“你出来了没呀?怎么听你那边还没动静?” 海藻还睡着呢,回一句:“你起那么早干吗?你以为谁去得早谁接得快?火车都是有点的。” “我怕堵车,早点到。” “今天礼拜天,堵什么呀,你先去,我等会打车去,车站见。几站台来着?” “8车厢3站台,你快点儿!” 海萍收了线,满脑子都飘荡着儿子抱着自己啃啊啃,啃出一脸口水的模样。小家伙肯定长高长壮了,又半年没见了。想着想着,海萍在公交车上一人就开始美美地乐了。 海藻是掐着火车进站的点儿才到的。兴许是要过年了,车站里满满都是人。海萍找到卧铺车厢,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儿子从车窗里抱出来,下狠劲地亲:“哎呀!妈妈的大乖乖呀!你想不想妈妈?你想不想妈妈?”海萍硬逼着人家回答。她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如此思念儿子,想来母子连心,儿子也是想自己的。 谁知儿子非常干脆地摇摇头说:“不想!” 海萍哭笑不得,姥姥在旁边赶紧接茬:“怎么不想?怎么不想?咱可想妈妈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举着电话说,喂,妈妈,给欢欢买糖。” 海藻跑到车厢里拿行李,姥姥姥爷一起跟着下来。 海萍一只手抱儿子,一只手提个箱子,姥姥拿手直推她:“行了行了,人多,你把孩子给看好就行了。丢东西我都不怕,要丢了孩子,谁都别活了。”海萍遵命只抱着儿子,边抱还边亲着。欢欢终于忍不住了,说一句:“妈妈,你亲我一脸口水,好臭。”大家都忍不住大笑。 海萍对海藻说:“对了,你赶紧给苏淳去个电话,让他把蛋蒸上。” 那一边,苏淳和小贝在厨房里忙。小贝系着围裙杀鱼,苏淳正在蒸蛋。小贝笑着说:“世界终于颠倒黑白了!现在都是女人出去闯,咱们两个连襟下厨房。” 苏淳笑,突然问:“小贝,你是不是打算今年结婚啊?” 小贝说:“是啊!本打算五一的,但经济上有点紧张,争取十一吧!最迟不超过元旦。” 苏淳若有所思:“哦!那你们打算租房呢还是买房?” “我们买房,买套小的,先住着,过两年经济条件好了再换。我听海藻说,你们一次就搞定了?买了套大两室一厅?”苏淳笑着摇头说:“还不是你老婆和我老婆两人的意见,我反正不做主。你千万不能让两个女人凑一起,基本上都是商量怎么败钱的。” “海藻还好,不太讲究吃啊住的。对了,苏淳,你有没有觉得海萍最近这一段时间比较忙?” “是的,她要上班还要教书,是比较忙。不过刚把工作辞了,这两天闲了。” “她是不是每天回来得都比较晚?” “是啊!课都是晚上的。” “你见过她学生吗?” “那倒没有,都是老外,没法交流。” “哦!这样啊!你注意提醒提醒她,别太累了。” “我知道了。哎!对了,小贝,你和海藻最近关系怎么样?” “不错啊!” “海藻是不是也比较忙?” “她一直都很忙,现在上班不都那样吗?” “你有没有问过她忙些什么?” “没有,我不干涉她的工作。我想她属于那种比较勤奋的,所以工资涨得很快。人都是要付出才有收获的。” “哦!那你也要劝劝她,让她不要太辛苦了。毕竟,家庭生活还是满重要的。” “哦!” 晚上,小贝和海藻回住处。 小贝在收拾海藻父母带来的土产,海藻在上网。 “海藻,我今天跟苏淳聊了聊,旁敲侧击问他关于海萍的动向。” 海藻心里一惊,面上镇定地问:“他怎么说?” “苏淳真是个老实人,我都把话说那么明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唉!” 海藻恼怒地冲小贝发火:“我家的事情,要你管什么管?多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哎呀!你别生气呀,我不是不忍心看这个家以后出什么差错吗?欢欢那么小,你也不劝劝你姐姐,你怎么能看你姐姐在岔路上越走越远呢?”待续 |
28 晚上海萍一脸忧伤地回家,坐在沙发上不说话。苏淳回来的时候,海萍都没问一句。 “怎么了?看你那张脸啊,如丧考妣。” 海萍摇头叹气不说话。 “出什么事了?说呀!” 海萍继续摇头叹气,最后吐出一句:“我搞不好要辞职了。” 苏淳根本不当回事,说:“你辞职那不是家常便饭吗?表现得那么难受干吗?” “唉!你不明白,主动辞职和被迫辞职那是两码事。我现在不能失去工作,每一分钱对我都很重要!我既有内债又有外债,怎么也不能丢工作啊!” 苏淳问:“那为什么丢工作了呢?” “别提了,为加班。那个鸟人经理,三天两头盯我加班,我现在哪能随便加班呢?每天晚上都是课。” “那你不能怪人家经理啊!是你自己不愿意奉献,你两头都放不下,那怎么行呢?” “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到底是哪头的啊?我不加班难道还是过错了?我加班他该感谢我才对,现在变成我欠他的了!” “可加班就是亚洲文化的一部分,你看哪个亚洲国家的人不加班?人那么多,机会那么少,你不努力马上就给挤掉了啊!” “苏淳,我在单位受了气!你作为男人,不但不安慰我,还要帮别人说话!我不加班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难道出去玩了?我难道出去花天酒地了?人家男人有本事的,谁让老婆出去工作受罪受气?你看这里住的女的,哪个不是在家带孩子做太太?怎么到了我,就得拼死拼活?你还向着人家说话!”海萍又开始拍桌子。 苏淳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跑到海萍身边拍她的背安慰她说:“我不是说你。你对家的贡献是最大的!家里离了你,简直就过不下去了。我这是换个角度劝你,让你想开点。其实,不就一个破工作吗,干不干有什么了不起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快别气了,看!这是什么!” 苏淳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海萍赌气不接,苏淳硬塞进她手里。海萍打开信封一看,又是厚厚一叠钱。“你……又帮人画图了啊?” 苏淳笑笑说:“不费力钱就到手了,不过不是总有这种机会的。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这个店了。这钱总够你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吧?你就拿这钱当失业救济金好了。” 海萍还是生气,把钱丢在茶几上说:“你的钱还是你的,你挣再多,也不能让我好过。” “奇怪,你刚才还说,人家男的怎么怎么有本事,让老婆在家当太太,我这奉献票子了,你还是生气?” “那我要是工作不丢,这笔钱不是多出来的?凭什么让我把到手的钱当救济?哼!” 苏淳忍不住摇头笑了,说:“这个女人啊!真是没办法,进了她们手的钱,再想让她们掏出来,比登天还难。你要这样想,你现在每天晚上代课的钱,已经超过你现在挣的工资了。有这份工作和没这份工作,有什么区别啊?不上班你还清闲点。别气了别气了,赶紧休息吧!对了,你现在就辞职啊?这马上到年底了,你都干一年了,好歹要把年终奖拿到手吧?” “哼!我没那么傻,怎么都得熬到拿年终奖,想现在赶我走,没门!” 第二天一大早,海萍去上班,发现走廊边厕所门口多了一张桌子。她没留意,继续往办公室门口走。等到了办公室门口才发现事有不对,每个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表情尴尬,而自己以前的位子,竟赫然摆了个文件柜!桌子不见了! 海萍勃然大怒,站门口就喊:“这谁干的?我还没辞职呢!不给我桌子是吧!”掉头就往经理办公室跑。 经理坐着看文件,海萍冲进去就拍桌子:“我桌子呢!是你搬的是吧!对不起,我今天就在这办公了!” 经理不阴不阳地答一句:“你不是不喜欢上班吗?现在没你的公好办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喏,你桌子就在走廊上,厕所旁边。你爱看杂志也好,报纸也好,随便。但我先提醒你啊,你除了在桌子边上坐着,哪都不能去,要是3次点名不到,无故旷工,就自动除名了啊!这可是工作条例上写清楚的。”说完丢来一张纸,让海萍自己看。海萍把纸团作一团,丢向经理的脸说:“你不就想要我辞职吗?好!我辞!你把奖金给我拿来!这是我去年应得的!” 经理阴阳怪气地笑了,说:“哦!奖金啊!真不巧,今年我们部门奖金还怪多的,听说比平均奖还高出好几分呢!不过,公司临时决定,我们的奖金过年前暂不发放,待统计,等到3月再说。不过呢,如果统计得慢,4月5月也没一定哦!你呀,就老实在厕所边上坐着吧!” 海萍真想顺手拿起桌上景泰蓝的花瓶朝经理头上砸过去,胸口气得都有血腥的味道了。冷静,冷静。海萍告诉自己:“我儿子还小,我父母都老了,可千万不能为了这个杂碎蹲监狱。”海萍的手都快摸到花瓶了,想想又收回来,她拎着包转身走出了大楼。 经理跟着探头看看,然后对对面办公室的人喊:“给她记着,旷工1次。” 海萍哭着回家给苏淳打电话,电话里还口齿不清:“凭什么扣我的钱?想叫我主动走人,门都没有!他不给我钱,我明天起就坐在厕所门口。我把着门不让他上厕所,看谁狠!” 苏淳皱着眉头小声说:“海萍,你想开点,不就为了那么点钱吗?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搞得心情那么糟糕?给就给,不给就算了。人不能为了那么点钱,自尊都不要了。” 海萍边哭边喊:“他凭什么呀!自尊,自尊值几个钱?自尊能当饭吃吗?我不是因为那几个钱!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时说好的,80%做工资发,20%做年终奖。他现在扣的,是我一年里20%的工资!我凭什么便宜他呀!” 苏淳看旁边科长不时瞟过来的眼神说:“好了好了,你先冷静,等我晚上回家再跟你说。我现在要上班。你在家呆着,哪都别去,听见了吗?” 海藻打电话来的时候,海萍还哭着呢!海藻一听电话里姐姐声音沙哑,没什么劲头,就觉得情况不对,赶紧打了个车就来到姐姐的家。 海萍不想让海藻担心,坚持不说,总说没什么,没什么。海藻生气了说:“姐!你有话就明说,苏淳要是敢对你不好,我修理他!什么事情你干吗非得瞒着我呢?!你说!你要不说,我这就去找苏淳!” 海萍没办法,只好把事情说了出来,边说边擤鼻子,越想越难过。海藻听完了说:“算了吧,姐,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呢?我看算了,辞就辞呗,不就几千块钱吗?我补给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这是欺负人!故意叫我难堪!我咽不下这口气!一想到这个我就堵得吃不下饭!” 海藻沉吟了片刻,说,你暂时别去了,免得到那就难受,要不,我替你想想办法? 海藻坐在办公室里,也跟着生气。小贝的头像在MSN上又开始跳:“小猪猪啊!在干吗呢?” 海藻噼里啪啦地打回几个字:“别理我,烦着呢!”后面无论小贝怎么再追问,她都懒得回答。 小贝只好追电话过来:“怎么了海藻,出什么事了?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我姐给人欺负了。”海藻把事情的经过说给小贝听。小贝听完后说:“那能怎么办?人家就铁了心不打算给你钱了,你又不可能为这点钱去告人家。我看你姐姐还是算了吧!何况我觉得你姐姐也不是一点错没有,现在每个公司都是要加班的。她不加班还对经理那么冲,人家不整她才奇怪呢!” “你怎么这样说话呀!你到底向着谁呀!” “我不向着谁,我只向着你。我是把道理说给你听嘛!你劝劝海萍,让她安心过年吧!别为这事让整个年都不痛快。” 海藻气呼呼把电话挂了。 宋思明的电话适时响起。 “喂。”海藻的声音一听就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海藻?听你声音有点不高兴。” “我不想说话,你别来烦我。” “工作中有什么麻烦吗?” “我不想再讲了,讲也得不到同情,好像都是我的错。” “你说说看,也许我会同情你?” “不讲不讲,你有事没有?没事我挂了。” “晚上我想见你。” “我没心情,没时间,我要回去陪姐姐,你晚上自己亲镜子去吧!” 宋思明乐了,说:“有话快说,我替你分析分析,我很讨厌亲镜子。” 海藻把过程再叙说了一遍,那厢宋思明哈哈大笑说:“我当多大个事呢!你姐姐工作这么多年,怎么还气量这么小?让她拉倒吧!几千块而已。” 海藻怒了,电话里喊:“你讨厌,不帮忙还说风凉话,我再也不理你了!” 宋思明继续笑着说:“不是我不帮,这种事情,我没法帮,也不值得我出手嘛!你让你姐姐眼光放远一点,工作总会有的,何必吊一棵树上,再说了,这世界原本就不可能事事如意,要想开点。” “你你你!就是因为世界上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的坏蛋太多了,所以才有那么多平民百姓受欺负!你还觉得理所当然,你就像那个皇帝,问人家老百姓,受灾了没米吃为什么不吃肉呢?”海藻真生气了。 宋思明故意逗她:“我?我到皇帝可差远了,那依你这个正义感很强的替百姓伸冤的小姑娘的意见,这事该怎么办?” “不能让他们得逞,怎么都得把钱给弄回来。” 宋思明坏笑着说:“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跟人家硬碰硬,是搞不赢的。可以来软抗,目的不就是把钱给弄回来吗?还是为出一口气?你叫你姐姐到地段医院去弄个肝病证明,或者随便什么病,心脏病,肾病,让医院开两个月的假。她也不必上班,钱,人家单位也不敢不给。等混两三个月后,谁吃亏就说不定了。你让你姐拿出长期泡病的架势,若过一段时间再拿个工伤证明巨额医药费去报销,人家会主动请她走人的。哈哈!我现在真是给你这小丫头搞得没办法。为了讨你高兴,我居然跟你一起玩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 海藻一听,立刻神情愉悦,接话说:“那你去替我找医生。我要这两天就拿到病假条。” 宋思明愣了:“我?又是我?我不干。你自己去想办法。我都替你想出点子了,你不会要我把水端到你面前吧?我这个身份干这种事情,太丢人了。” “你去!你去呀!我不认识人!你快快去!我晚上好好犒劳你!姆嘛!”海藻甜甜地在电话里飞吻一个。 “我真不能去。我很忙。这样,我给你个号码,你去找这个人。你说是我让你找他的,他会替你办妥。”宋思明开始翻自己的号码本,“不过,说真话,海藻,我还是觉得,让你姐算了吧,为这点小事麻烦人家,何必呢?” “住嘴!快找!”海藻娇嗔地呵斥。 两天后,海萍就拿到一堆看不懂的医疗报告再加上4个月的长假单了。 海萍得意洋洋地举着病假条对经理说:“休息4个月哦!估计三月是肯定不能上班了,四月五月也说不定,要是不好呢,病到年底也是有可能的。你们大家要是发奖金的时候,别忘记我哦!我现在回去休息了,拜拜。” 经理拿着海萍的病假单和一大堆病理报告找总经理。 “您看……这怎么办?她刚才临走还说,工伤,久坐坐出的毛病,月底来报医药费,说估计得好几万。” 总经理皱着眉头不吭声。 “我觉得她这肯定是假的!今天过来的时候神气得很,活蹦乱跳!要不要让她到我们指定的医院去查一下?” 总经理指着报告单说:“还查什么查?这是华山医院的!这是瑞金医院的!这是卢湾地段医院的。她三天就搞来这么多报告,你打算送她到浙江去查?这个郭海萍,什么背景?” “不知道啊!没听说什么背景。那您看……” “她今年合同什么时候到期?” “她一签两年的,要到明年四月才到期。” “合同怎么规定的?” “提前终止合同要赔1个月工资,但工作表现不好除外,我们能不能以工作表现不好辞退她?” “这样,你给她多发1个月工资,奖金全给她,让她走人。” 海藻晚上趴在宋思明的腿上抬头笑说:“你介绍的那个医生,好热情哦!还帮我找了另几家的医院,说多找几家,直接打倒他们。我谢谢他,他还说我见外了。宝贝,你很有人缘啊!” 宋思明眉毛挑一挑,说:“你只谢他?不谢我?” 海藻一翻身,一撇嘴说:“我当然要谢人家,你有什么好谢的,我人都是你的了。” “嗯?你现在觉得理所当然啊!这样可不好,大家应该礼尚往来。” “那你说,怎么往?你想我怎么谢?” 宋思明用眼神示意海藻。 海藻叹口气,开始松宋思明的裤子。“人情债我肉偿。”海藻无可奈何地说。 “你要这样说,我不要了。”宋拦住海藻的手。 海藻莞尔一笑说:“我心甘情愿的,巴不得多欠你几次,好了吧?快松手。”宋思明又笑了。把腿上的海藻抱到身边,压在头下晃晃,然后耳语道:“我要你……” 海藻一皱鼻子,说:“你怎么老想那样啊!不行,我有洁癖,我不适应,会恶心的。” 宋思明很喜欢看这个小姑娘一点一点走进自己的包围圈,慢慢地,掉进沼泽里。 宋思明在穿衣服,海藻站在床上抱着他的腰捣乱,宋思明笑着推她。海藻站起来,在他头顶一阵乱拨弄,头发给拨成一窝稻草。宋思明亲昵地呵斥她:“别捣乱别捣乱,快穿衣服,回头感冒。” 两人步出小爱巢,宋思明把海藻送到她的住所楼下,熄了火,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给海藻说:“这个你留着,万一有需要花钱的时候,不必担心。” 海藻不接:“都跟你说了我不需要了,你怎么还这样啊?我如果是为了你的钱,不如直接去找大款了。你讨厌。” 宋思明不由分说把卡塞进海藻的手里,握着她的手说:“我知道这样很俗气,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表现,就是让她过得好。我不能给你别的什么,只能这样了,请你不要拒绝。”海藻攥着卡说:“你如果希望在我这里放个安心,那好吧,但我要明确告诉你,我不需要。我从未想过问你要什么,所以你不必自责。” 宋思明拉着海藻的手吻了吻。待续 |
© 2024 Jinbay.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金海湾。 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