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金海湾博客
jintinet_pink_lady

https://blog.jinbay.com/jintinet_pink_lady/  复制链接收藏

jintinet_pink_lady个人头像
jintinet_pink_lady
博客日历
«January 2025»
1234
567891011
12131415161718
19202122232425
262728293031
12/9/2009 2:26:00 AM [电影电视] 分享

分享

    18

    私人俱乐部,上次那个拿酒王的家伙和宋秘书正推杯换盏。

    “大哥,你不要老看贼吃肉,没见贼挨打。我这点利,看毛的是挺大,四下散散就没了,哪不要用钱啊!而且,说真话,这块地看着是肥肉,其实真难搞。住的一帮穷腿子,个个都张着血盆大口等咬掉你一块肉。我这拆迁的钱砸下去,命都赔半条,而且我磨不过他们啊!死硬死硬的,富的怕穷的,穷的怕不要命的,我黔驴技穷了。”

    “金元和禁止都上,恩威并重,必要时候还是要想点办法的。总之,要快刀斩乱麻,不要拖成(又鸟)肋。”

    晚上喝了点酒,不多,刚够热血沸腾。一出门,冷风拂面,心头怅惋。

    开着车,漫无目的,不知道该去哪儿,等回过神儿的时候,宋秘书发现自己的车正驶在通往海藻住处的路上。

    有一点点想。那个看着柔软,骨子死硬的女孩,像丝绒袋里裹着的核桃。这辆车里一直弥漫着她的气息,一股迷迭香的味道。身边这个座位,后来一直没让别人坐过。她就那么一脸迷惘地靠在车门上,留给他一个长长睫毛的剪影。

    很想握她的手。

    然后在酒后把她攥在怀里,用带着一点男人味道的烟酒气息品尝她,看着她融化。

    宋思明觉得自己很情圣,在这样有点暧昧的夜里,拒绝活色生香的邀请,独自一人驾着车,扮演纯情,黑夜里站在一个迷迭香姑娘家的门口傻等。肯定是因为酒的关系,因为喝了酒而勇气倍增,放纵自己把白天坚硬的外壳卸下,露出内心晶莹的珍珠。

    宋思明并不清楚海藻住在第几层,记得上次的路灯一直亮到第五层。抬头看看,每户人家都灯火通明,透露着家的温馨。那个小姑娘,是自己住,还是和男朋友在一起?

    海藻拖着脚步低着头往家走,突然一个身影横在面前。一定是小贝在迎接自己,抬头正要喊小贝的名字,发现竟然是宋秘书,她笑了,真诧异。

    “哎呀,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今晚不是有约会?”

    如果是白天的宋思明,如果是清醒的宋思明,他会说:“开会路过这里,正好遇见,多么巧!”

    “看你。”宋思明不受控制地说,说完就开始后怕。其实没什么,人总需要有那么点时刻,说两句实话。

    “看我?”

    “看你!”说出来就豁出去了。

    海藻的心脏扑腾跳了一下,有种异样的电流划过身体,说不清楚是羞涩还是高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浅笑着不说话。

    宋思明看着海藻和自己两个人的影子,在灯的中间,两对影子在前后各拉出一条长长的距离,在脚下交汇一起。海藻的影子,投在自己影子的怀抱里。然后宋思明做了个大胆的举动,他一把夹住海藻,把她搂进自己的风衣,不由她同意或不同意,紧紧夹着她,把她塞进车里,绝尘而去。

    海藻似乎早有预料,在她走进宋思明办公室张口借钱,并知道自己还不上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准备好了,她既不惊慌也不迟疑,温顺地被宋思明拉着去这里或那里,一言不发。

    宋思明把那只温软如玉的小手放在方向盘上,自己的大手盖上去,一路握着不忍放开,不时将小手拉到唇边,充满爱意地反复摩擦,想吻去手背的凉意。一种阳刚的气场环绕周身,而自己像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太阳。这个女人!这个小女人!这个像海藻一般柔若无骨的小女人!

    一路狂奔,宋思明带着海藻来到一处幽静的湖滨,湖岸边重重树影后一幢小楼掩映其间。宋思明夹着海藻奔进楼里,奔进二楼的卧室,关上门,把海藻逼退在门与自己之间,毅然决然将带着酒的豪迈、烟的执着的嘴唇贴在海藻的唇上。海藻有一丝丝的抗拒,无声,有些犹疑,有些慌张,有些颤栗。海藻的牙齿咯咯作响,海藻的嘴唇僵硬。宋思明都有些不忍心了,看那双不知所措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乞求地望着自己。他将手掌盖在海藻的眼睛上,轻轻抹下她美丽的双眼皮,将身体紧紧贴近海藻,让她感受他的热力,然后下定决心用舌尖撬开海藻的嘴唇,撬开她的牙齿,探索她瑟瑟发抖无处躲藏的小舌头。

    海藻坚持了。

    没坚持住。

    身体由僵硬到酥软到几近虚脱。在宋思明漫长而柔情的亲吻里,坚硬的防御一丝一丝褪去。

    “嗯……”海藻轻轻呻吟了一下,表示不要,她眼见着宋思明的手一点一点从腰际爬上胸前,开始解开外套的纽扣,将毛衣掀起,解开衬衣的纽扣,手指在胸衣的下围来回婆娑。除小贝外,这是第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地接触自己。

    “嗯……”海藻尽量将自己的后背贴紧门板,试图拉开与宋思明的距离,显然这在近乎于零的接触中是徒劳的。海藻的躲闪显得无比诱惑。

    宋思明果敢地将海藻的胸衣推上去,一面狂热地亲吻海藻,一面用手指在海藻小巧玲珑的乳尖上来回拨动,像弹奏动人的琵琶曲。

    海藻彻底瘫软了。

    床在咫尺。

    两个人俯倒在厚重的地毯上,无声,翻滚。

    “啊……海藻,我是多么多么爱你。”宋思明一声叹息。

    等一切归于平静,海藻无声穿起衣服,静静坐在门口,目光迷离。看不出她究竟是害怕还是生气。

    宋思明现在酒醒了。他觉得自己很无耻,只因酒的冲动,就将自己并不年轻的身体暴露在一个如玉般透明的女孩子面前。喜欢,为什么一定要拥有?然后将不眠的黑夜和担忧留给这个打动我心的小女人。

    宋思明愧疚地将海藻扶起来,说什么都很多余。

    两个人又坐在车上向海藻的家驶去,路上要穿过灯火魍魉的市区。

    海藻止不住地发抖,浑身肌肉因为紧张而酸痛不已。头也疼,然后肚子也开始疼了。

    她咬紧牙关,伏在车上,用手抵住腹部,冷汗直冒。等下车的时候,无论是后背还是裤子,都湿了一片。一到楼下,海藻推开车门狂奔上楼,留下略有内疚的宋思明。

    海藻冲进家门,直进浴室,关上门,开始放水。热水器里的水有一点点余温,有一点点冷。海藻被水冲了个激灵,牙齿已经抖了两个钟头了,一直不停。

    小贝听见声音出来看,敲门问:“海藻,海藻,怎么了你?没事吧?我打你好多电话,怎么联系不上你?海藻?”

    海藻张口正要说:“没电了。”声音一出口就吓一跳,因为紧张,喉咙痉挛,声音僵硬。海藻咳嗽。

    “海藻,你没事吧?怎么了你?”

    海藻平复一下情绪,说:“麻烦你帮我拿一条内裤一个卫生棉条来,我意外了。”

    小贝冲回房间。

    海藻的门开了一条缝,伸手接去。

    再出来时,海藻头发湿漉漉,面色惨白。小贝关切地问:“意外来了?好像提前了呀!肚子疼?”海藻点点头,无力地走进房间,将自己丢进双人床里,背对着小贝不说一句。

    小贝赶紧拿来电吹风,斜靠在床沿上帮海藻吹头发:“吹干再躺,要生病的,等下哥哥帮可怜的小猪揉揉。”说完温柔地在海藻的屁股上揉了揉。

    海藻哭了,泪无声地流淌。

    “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海藻内心的呐喊都快奔出嗓子了。那么温柔的小贝,那么纯洁的小贝,那么爱自己的小贝,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海藻转身趴在小贝的腿上,用手环绕着小贝,开始哭泣。

    “哦,哦,我们小猪肚肚痛。”小贝揉了揉海藻的头发,轻声哄着,又在她头上吻了吻。

    夜里,海藻生病了,高烧,额头滚热,呼吸急促。小贝翻出退烧药让海藻吃,尽管自己睡得迷糊了,还不忘时不时用手心去试探海藻的额头。

    “肯定是冻的,晚上的水不热你就洗。”小贝嗔怪海藻。

    “肯定是冻的。”海藻想,“那么冷的天,在地上偷情,这是上天在惩罚我,我欠他的,已经还过了。”

    宋思明更怅惋了。他怏怏地转着车钥匙回家。海藻,小海藻,以后该怎么见她?要不要和她说对不起?

    宋思明早上拉开车门正发动车子,有一丝爱怜和一丝眷恋地转头看看旁边海藻的位子,然后,突然怔住,位子上有一块暗红殷殷的血迹。

    胸口突然有口热血涌到喉头,狂喜。海藻,我的海藻,果然是我心中的小女孩,纯洁美丽。昨天夜里,自己干了一件正确的错误,或者说错误的正确的事情,在那张白纸上画下了自己的印记。海藻是我的!宋思明想到海藻的紧张,把自己的舌头咬得生疼的牙齿,和发抖的小身体。“我要让海藻呼风唤雨。我可以,因为,她是第一个属于我的女人,完全彻底。”

    宋思明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海藻打电话,他要让她知道,他有多么想念她。正当他喊出“海藻”两个字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呃……郭海藻小姐在吗?”

    “哦,海藻她病了,她跟我换了个手机,你有事吗?”

    “哦,没事。哦,有事,工作上的事,我以为她今天来送标书。”宋思明立刻恢复他往日的机敏。

    “哦,对不起,我想她今天一定是去不了了。要不您跟她的总经理联系一下?对不起,我这里没他的电话号码。”

    “没关系,我有,你是…… ”

    “我是她男朋友小贝。”

    “小贝你好,我是市委宋秘书。”宋秘书对电话那头的小贝礼貌有加,内心里既有抱歉又有得意。海藻是我的了,她一定会是我的。对不起,小伙子。

    下午,宋思明迅速处理完工作,早早离开办公室,带了些水果和药奔到海藻住处。凭运气,他敲开的五楼第一家,开门的就是海藻。因为同屋的人都去上班了,就海藻一个人在。

    海藻穿着一件浅色兰花的棉袍,面色憔悴神色冷淡地站在门口,看到宋思明,既不惊讶,也不高兴,只开半扇门,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海藻,听说你病了,我来看你。”

    “不必了,我很好。”海藻说完就开始咳嗽。

    “海藻,昨天晚上,很抱歉……”宋思明原本根本没想道歉,但因为海藻的一脸拒绝神情,他莫名其妙地就道歉了。海藻立刻打断他:“你要是没事就回吧,其他的就不要说了。”海藻的眼神里竟有一丝明显的厌恶之情。

    宋思明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完全没掌握形势。至少在他感觉里,海藻昨天晚上是半推半就的,他理解成初夜的害羞。而今天的海藻,换了一副神色,完全不像夜色下那么无助迟疑,又像上次还钱还手机一样决绝了。这个女人,难道黑夜和白天,她有两张脸孔?

    而显然,白天的宋秘书,他是宋秘书。他做不出夜的勇敢,说不出夜的放肆的话,即便他想说“海藻我爱你”也不敢,因为他有身份。

    “海藻,那你好好休息吧!这是水果和药,你要早些恢复啊!”

    海藻用手一挡说:“你带回去吧!我有药,而这些水果我是不吃的,再见。”

    虽然没关门,但眼神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宋秘书心痛地喊了一声:“海藻。”然后颓丧地转身离去。

    海藻关上门,对自己说:“的确是意外,绝对的意外。从今天起,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能,我一定能。小贝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早上的宋思明还是信心满满,下午的宋思明却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他多年来运筹帷幄,却从没想到今天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这个姑娘,如果笑,他就会心头柔软;如果哭,他就会手足无措;如果冷漠,他就会害怕;如果决绝分手,他就内心痛楚。这已经是短时间内,他第二次被这个小丫头抛弃了。她想要你的时候,甚至不必招手,你就自己赶着送过去,而她不想要你的时候,哪怕你苦苦哀求也没用。

    注定,宋思明要输在海藻手里。怎么办呢?

    夜深的时候苏淳才踏进门。他最近尽量避免跟海萍正面接触,总是早早出门,晚晚归家,这样,即使两人不说话,也不必捱太久的沉默。苏淳几次想张口和海萍说话,发现海萍总是板着脸冷冷的样子,丝毫没有结束冷战的意思,而对苏淳来说,其实两个人说不说话,对他影响不大。脸色,他也可以视而不见。但他每次都忍不住先打破僵局,原因是,他怕海萍的怒火因找不到宣泄口,以后产生更强烈的爆发。而且,无论海萍说什么,她是老婆。老婆就是那个在你耳朵边叨叨一辈子的人,你不可能指望老婆像巴结你的小妾一样对你低眉顺眼。想来哪怕皇上的老婆,都是很威风的。史书读来,似乎就没见有对哪个大老婆是温顺贤良的描述,举案齐眉那个,是因为容貌有明显的缺陷?

    海萍正挑灯夜战,最近海萍学习英语热情高涨,希望她不是赶现在的热潮,打算去考个研究生啥的。她的那个专业,会越学越死的。

    苏淳没说话,拿了毛巾准备到楼下洗漱。海萍却破天荒开口了:“今天房东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们在下个月底前搬家。”

    苏淳放下毛巾脸盆,问:“这么急?咱们合同不是还有半年吗?何况,当初租这房子就讲好的,没期限。他是不是想变相涨价?”

    “不是他想赶我们,是这里要拆迁了,他好像迫不及待,还跟我们说,如果提前半个月走的话,就不收当月房租了。”

    苏淳皱眉头:“提前?不推后都很难,哪那么容易找房子?”

    “找吧!不是自己的家,人家让你住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你能怎么办?”

    “还能找到这个价钱的房子吗?”

    “找是找得到,就是远,跟人合住,像海藻那样。这事就交给你吧!我最近很忙,分不开身。”

    “我看中的能定吗?你要不要看看?”

    “不了,反正就凑合不到一年,很快就有自己的家了,随便哪不都是对付吗?”

    苏淳坐在海萍旁边说:“最近你怎么开始用功了?想考研究生?”

    “海藻给我介绍了个外国学生,学中文,我正恶补呢!”

    “啊?这活你干不了吧?何况,你也没时间啊!整天上班。”

    “一周3个晚上,8点到9点半。过了元旦,我一三五晚上到家就得超过 11点了。”

    “不行,你不能去,太晚,不安全。再说了,你学生男的女的?万一动机不纯怎么办?你跟海藻推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有那闲工夫,把自己弄弄好吧!”

    苏淳不再发表意见,本来他在家的意见也不作数。而他若再坚持下去,就又回到“没用,不挣钱,让老婆抛头露面”的老轨迹上。

    海藻在办公室搞策划,老板走过来递给她厚厚一个信封:“是宋秘书让我交给你的。”

    海藻拆信封的时候,发现封口上有一个奇怪的记号,三角形外面画了一朵花。里面是厚厚一叠钞票,海藻冷冷一笑,想来这就是自己的卖身钱?果然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哦,万金,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6万块。唉!想自己在过去的一年里,浪费了好几百万了,可悲可叹。钱的外头裹了一张字条,上面寥寥几个字:“不是我故意冒犯你,而是情不自已,请你原谅我。”

    海藻突然周身轻松。以前借了人家的钱,总在心头压块石头,慌张。现在拿着这叠钱,觉得心安理得,也不那么迫切地想还了。

    海藻给姐姐去个电话:“我下了班去你那一趟,有事找你。”

    海藻到了海萍家,递给她这个信封。海萍一翻看,狐疑地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问朋友借的,人家不收利息,你先把高利贷还了,有了多余的再还人家。”

    海萍笑得灿烂,站起来一把抱住海藻:“真谢谢你海藻,我轻松多了。”海藻看着姐姐浑身松快的样子,觉得自己很干净了。(待续)

评论 (45)

分享 分享

对话:45个评论

我要刊登广告
我要刊登广告
12/9/2009 2:33:00 AM [电影电视] 分享

分享

--------------------------------------------------------------------------------

    19

    前两天她刚看到一篇新闻,说的是一个姐姐为了供养弟弟读书,白天在学校里做乡村代课教师,晚上出去卖淫赚钱。虽然卖淫会得到更高的收入,但是这名女教师依旧不放弃自己的教书事业,还为穷苦的孩子贴补作业本儿。当时海藻觉得这种报道都是吸引人眼球的,现在她明白了,就像宋思明说的那样,懂得牺牲的才比较伟大。而那白天的老师是为了拥有一个感动自己的精神,洗涤夜晚的卑下。

    不过睡一觉,不算什么。

    海藻第一次觉得,睡觉这个普通的动词,也可以用得狎昵,猥亵,格调低下。

    和小贝,叫(**)。

    和宋思明,叫睡觉。

    好了,放下了,今天晚上可以和小贝(**)做的事情。

    苏淳回来见桌上的钱,很吃惊,问:“哪来的?”

    “海藻的朋友借的,不要利息。”海萍特地把重音放在不要上,以故意羞辱苏淳。

    苏淳皱着眉头说:“海藻?海藻怎么可能有这么有钱的朋友?6万啊!不是小数字,还不要利息,说什么时候还了吗?”

    “她说人家不急着要。”

    “不对。海萍,你最好去问清楚,这钱我怎么感觉拿得不踏实啊?现在这世道,没这样的活雷锋。”

    苏淳一说,海萍本来是心里疑惑的,但一听苏淳最后一句,恼了,以为苏淳自己没本事,还要把海藻拖下去。“你没有这样的朋友,不代表海藻没有!你不要拿你的人缘去度量别人。”

    苏淳不再发表看法。

    海萍今天晚上去上第一次课。这个老外很不错,热情,耐心。即便自己不会表达,他也会努力猜测。俩人靠肢体语言比划了一晚上,走的时候海萍才发现一个半小时的课上了两个小时,时间过得飞快,屋子里温度正合适,而海萍却热得一身汗,一出门就被冷风激得直打颤。

    “很好,至少今天晚上我学会了‘请你再说一遍'居然有三种说法——’Pardon me?'‘Beg your pardon?',还有一个居然是提了声调的’Sorry'.”这三句是今天晚上俩人对话之间最常出现的话,以至到最后结束的时候,老外要求海萍把中文拼音“请你再说一遍”写在笔记上。

    海萍趁记忆还新鲜,赶紧把包里的书掏出来在车上研读。书上有字,但没有声调,现在好了,听了真人说话,大约知道点儿。“我居然花了10年学英语,感觉啥都没学到。”海萍感慨。翻翻书,路上的一个多钟头很快就过去了。

    不过同样的满意显然没有发生在老外身上,老头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宋思明去了电话。

    “宋,你好吗?太感谢你啦!昨天晚上你推荐的老师来了,她很……很认真。不过你能不能给我再换一个老师?因为,因为她完全不懂英文,我感到非常吃力。跟她学,我大约只能学习哑语。”

    宋思明听完笑了,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你需要一个懂英文的老师?像我这样的?那我可以跟你保证,你除了学习Broken Chinese,其他的中文是学不会的。我的想法恰恰跟你相反,我觉得,你若真的想学好中文,就应该放下你的身段,搬出你的五星级宾馆,在上海买一套房子或租一套石库门房子,你周围的邻居都是中国人,你每天除了说中国话没有别的选择。这样,你才会很快融入上海。英语怎么说的?学游泳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鸭子丢进水里。你呀,现在只能说是浮在水面上。我看这个老师很好,我很期待再过一段时间见到你的时候,我的老朋友,你已经会说中文了!”

    老外带着笑脸对电话投降:“OK,OK!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适应!”

    放下电话,宋思明沉思一会儿,拨通了海藻的手机:“海藻,刚才那位外国朋友特地打电话来,说你姐姐教得很好,我很高兴,你替我谢谢海萍的努力,她帮我解决了个大问题。”

    海藻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轻轻答了一句:“谢谢。”

    宋思明一听到海藻的声音,心都柔软了,忍不住说一句:“海藻,我想你,你想我吗?”

    海藻根本不接下话,宋思明觉得自己很莽撞,在一个小姑娘面前显得骨头很轻。谁知道,过半晌,海藻居然说:“一点点。”

    宋思明的心都飞到天空中去了,如果此刻能有一幅卡通漫画的话,你会看见半空中几颗粉红色的心在快乐地舞蹈。

    “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见你。”

    对面又不说话。

    “不要说不。”宋思明有点命令的味道。

    “不。”海藻说。宋思明的柔情开始结冰。“今天不行,我晚上去看姐姐。明天吧!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

    “好,我去接你,你等我。”

    海藻放下电话,立刻给海萍去电话:“姐姐,我朋友说,你教得很好,老外满意极啦,夸你是个好老师呢!你太棒了!”

    海萍的声音里洋溢着兴奋和成就感:“真的啊!我自己也觉得很有收获,那个老外人很好,非常耐心,我现在每天抽空就在看英语,非要把这个难题给啃下来,我就不信我教不了!”

    海藻由衷高兴:“姐姐,加油!”

    “对了,海藻,你们那片还有没有空房子出租?我们被房东赶出来了,这一带要拆迁,我正发愁呢,不晓得下个月住哪里。”

    “啊?我帮你问问,留意一下。你要租一间还是一套?”

    “显然一间啊!越便宜越好,没家具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搬新家了!”

    “好。”海藻放下电话。

    海藻今天晚上不是去海萍家里,她对宋思明撒谎了。她今天晚上与小贝有约,两个人去穷逛街。这是一种本能,她说不出由头地就不想在宋思明面前提小贝的名字。

    小贝碰到海藻的时候,海藻心不在焉,她对穷逛街没什么兴趣。小贝问她,你干吗不高兴啊?

    海藻说,我想回去看看,在我们附近有没有便宜房子出租,姐姐要搬家了。

    小贝说:“她要搬也别搬我们这来呀,离单位多远啊,太不方便了。再说,她还有大半年就住新房子了,哪个房东愿意租个短客?即便租,价钱也不会便宜的。”

    海藻不死心,说:“找找看,咱们就从市中心往外找,见个房屋中介所就钻,看看有没有合意的。”

    一夜跑下来,海藻沿着中介橱窗一个一个仔细查,最便宜的也要1000块,没见有租单间的。失望!

    苏淳拿着厚厚一叠钱来到办公室,递给同事小赵:“呃,不好意思,我这边又筹集到钱了,所以,这钱先还你。”小赵笑了,把钱推过去说:“苏淳啊苏淳,你这不是玩儿我吗?是你说急着用钱,我替你跑去拿,刚签了合同你又来还,还让我替你送回去?你当我圆通快递啊?我跟人家也不好说啊!最少你也得借一年吧?”

    苏淳愣了,说:“当时借的时候没规定最少借一年啊!主要老婆嫌太贵,大家又发动群众凑了凑,那现在怎么办?”小赵说:“那我也不好做人啊!我真是自己找事。你等一下,我给我表姨去个电话,看你能不能这么快还。”过一会儿,小赵回来说:“唉!到底是姨啊!没这层关系,谁干呀!我姨说了,你还就还吧!反正她也不指望这个吃饭,不过,这一进一出,你就算临时拆借,利息也得付一点,哪怕就算银行贷款,也是这道理。你还6万零6百吧!”

    苏淳想了想,答应了:“这里是6万,那6百,我这个月发了工资就给你,谢谢你啊小赵!”

    海藻等到7点,办公室都没人了,也没等到宋思明。宋只在下午4点的时候打了个电话来说,自己有点事情,可能要迟些去。海藻不知道这个迟要到几点,她给宋思明发个短信说:“你要是太忙,就算了,改天吧!”

    不一会儿,宋的电话来了:“海藻,还有点紧急的事情,不会太久。你若等急了,不如在我办公室坐会儿好吗?”“不好。”“来吧来吧!有你陪着我会很高兴的,打个车来,凭单据我给你报销。”海藻出了门打了一辆车直奔那个熟悉的大院。

    宋思明听见轻悄悄的推门声音,很高兴地招呼海藻:“你来了!”边说边站起身来,走到海藻身边,用双手替海藻梳理了一下头发,顺便摸了一下海藻的脸,有吻她的欲望。这个小女人,表现得总是很倔强,而行事上总是很顺从,可爱。宋思明拉了一下海藻的手说:“你坐,我很快就结束了,临时一个报告明天要交。”

    海藻在宋思明办公室里无聊乱转,翻翻书架,都是各种选集,不好看。在书架的下方杂七杂八地堆了些报告和广告,海藻找了找,掏出一份房地产的杂志,乱翻着。

    宋思明伏案,终于放下笔,喝了口水,站起来,走到半倚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翻杂志的海藻面前:“这种杂志好看吗?都是卖房子的广告,你也想买?”

    “不是。海萍住的房子要拆迁了,她下个月就没地方去了。我在替她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房子可以租。”

    “她现在住哪儿?”

    “复兴公园后面的石库门房子,面积很小,但交通很方便。她想找我现在住的附近的房子,凑合一段时间就搬新家了。”

    “哦!她不是在给Mark上课吗?住你那里肯定会赶不上夜班车的,你那里车很早就停了。”

    “对呀!我都没想到。”

    宋思明突然想起个什么事,走回办公桌前翻了翻,从信封里拿出一串钥匙说:“海萍住的时间不长吧?我这里有一套朋友的房子,空着,暂时没人住。是暂时。在静安寺,离Mark住的地方很近,你可以让海萍暂时住那里,先过渡一段,如果朋友真催着要的话,咱们再想办法。”

    海藻看着眼前的钥匙,不可置信地问:“是不是任何时候我提的任何问题,你都有解决的办法?为什么你总能变出这些来?"宋思明浅浅一笑说:"因为是你要的,如果是别人,我不一定能变出来。我希望能在物质上帮助你,并让你最终得到精神上的快乐。”

    “你以为拥有物质就会拥有精神吗?”

    “不会,精神比较强大,但通往精神的路很多,物质是其中的一部分。你知道吗?毒品为什么给人快乐?生物学的研究,如果吸毒的话,会给某些神经中枢以直接的刺激,人这边一吸,那边大脑的愉悦神经就会在图表上闪现火花。当然别的事情也会产生这种火花,但不如毒品来得直接。所以我们要拒绝毒品,因为一旦这种终极快乐可以很简单获得的话,你就不会再对其他各种通过努力获得的快感产生兴趣了。如果每个人的快乐都这样容易得到,你还会去寻觅爱情吗?你还会去努力工作吗?你还会因为失去而伤心吗?”

    “明白了。你在告诉我,物质就是鸦片,而我在慢慢中毒。”海藻的表情变得很不自在。

    宋思明撸了撸海藻的脑袋,一松手指,将钥匙坠进海藻敞开胸襟的大衣口里,笑着说:“错。这点物质,顶多也就算大麻吧!要让我的海藻快乐,我会有很多秘诀的。走,吃饭,我饿了。”

    宋思明开着车带着海藻在城市的中心地带乱转,终于绕进一幢闹中取静的老式洋房前。他停了车,带着海藻走进去。宋思明刚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把他俩带到楼上角落的一间小房间。海藻很喜欢这里,楼下人很满,很有吃饭的气氛,而楼上很温馨,装修非常简单,看着很不起眼。

    “这是什么地方?”

    “一家饕客们才知道的吃饭的地方,这里不对外挂牌营业,所以来的人都是熟悉的人介绍的。”

    “有什么特别吗?”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宋思明根本没看菜单,就直接对那个笑盈盈的女人说:“山药羹,烤红薯,蜜汁莲藕和芦笋。”完全不问海藻爱吃什么。说实话,海藻以前吃烤红薯吃太多了,一点不想吃。

    不一会儿,上了一碗透明薄瓷装的粥样糊糊。宋思明说:“尝尝看,山药,看你喜不喜欢。”

    海藻一看到那粥上飘的香兰叶,就不想吃了。山药,听起来不像好吃的东西,勉为其难尝了一口,突然眼睛就瞪起来了:“这是什么?山药?”

    “是啊!”宋思明开心地笑了,他喜欢海藻瞬间万变的表情,从意兴阑珊到惊讶。

    “这个山药,好像很好吃啊!”

    “是的。这家的菜,每一道听起来都很平常,吃起来才比较独特。这碗羹是用野山(又鸟)和鲍鱼做高汤吊的,你吃的一丝丝很润滑的东西,是一品翅。”

    “这个东西,它居然敢叫山药?它怎么好意思叫山药?”

    宋思明笑得更欢了,说:“可是,很抱歉,它就是叫山药。”

    紧接着,海藻又吃了一个浇着奶油盖着黑鱼子酱的烤红薯,和塞了鳕鱼做瓤的芦笋,每道菜都超过被狂捧的什么外滩18号。

    “喜欢吗?”宋思明问。海藻歪头看看宋思明说:“还行吧!最主要的是,我终于第一次在晚宴桌上吃饱了。那个烤红薯是挂狗头卖羊肉,那个芦笋是败絮其表金玉其中。我很想尝尝那个蜜汁藕,可惜吃不下了。”

    宋思明夹了一块放进海藻的碗里:“尝一口,你不会后悔的。”

    海藻咬了一口,叹气说:“我真应该先吃这个的,这个最好吃。”

    宋思明招呼那个女人过来说:“买单,顺便帮我多打包一份蜜汁莲藕。”

    海藻和宋思明肩并肩出来。海藻站在宋思明的车前不动,冲宋思明招招手说:“谢谢你的晚餐,and good night.”

    宋思明不由分说开了车门把海藻塞进去,从另一边上了车,舒了一口长气道:“你的night太短,而我的night才刚刚开始,前面的是预演。”

    宋思明又载着海藻去了第一次偷欢的别墅,一靠近那条路,海藻的心就开始怦怦乱跳。她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可她逃不开。这种奇怪的关系像一块磁铁,让你在正面相对的时候拼命抗拒,而在背身过后又期待被拽入磁场。

    还是二楼的那间屋子,宋思明将房间温度开到最大,拧开一盏散发着极度诱惑的橙光台灯。这一次,宋思明不紧不慢,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急迫与不忍心,却悠悠地按照自己的节奏带着海藻起舞。

    吻吻海藻的脸庞,解开她的大衣,将她逼到床边然后一点点在悠扬的班德瑞的《秋叶》中将海藻剥成禁止的葱白。青春女人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丝绒光泽,手指触碰之处,像蜜汁藕一样薷糯,像睡莲一样水灵。海藻这一次乖巧地闭着眼睛并不看。

    “看着我。”宋思明说。

    海藻不理。

    “看着我。”宋思明深吻海藻,并在海藻的注视下缓缓将自己脱成一株白杨。

    音乐钻进屋子的每个缝隙,海藻能够感觉到宋思明的嘴唇一点点向下退去。海藻一把抓住宋思明的头发,手轻轻地盖在芳草地上。

    宋思明吻吻海藻的手指,将中指在口中含着,咬一下说:“松开,这是我的芳泽,我的最爱。”

    海藻都快羞晕过去了。她不敢想像,白天这个正襟危坐的男人,在夜色中竟如此狂放。

    “我喜欢这种味道,女人香。”宋思明说。

    海藻真快羞得背过气去了。

    宋思明一路引导着海藻,用自己的手按着海藻的手,在他的身上或轻或重地抚摸。

    然后,宋思明坐在床边,让海藻跨在自己的身上,海藻突然发现,床头是一扇宽大的镜子,将两个人的luoti(被禁止)尽览无余。宋思明并不急迫,他时而跳着华尔兹,时而跳着奔放的拉丁舞,突然的一瞬间,海藻的热血蓦地冲向大脑,从脚底释放出一种近乎麻醉的酥痒,迅速扩散全身,她止不住尖叫。

    在两个人几近虚脱的颓废中,海藻深叹一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禁止)吧!

    海藻和小贝瞎折腾了一年多,每次小贝都在最后关头问一句:“海藻,你(禁止)了没有?”

    海藻闹不清楚哪一段算是(禁止),是小贝的狂轰滥炸中的激动,还是小贝爆发前的抽动。她会说:“高了,高了。”

    海藻看过对(禁止)的描写,看来看去都觉得那是文学的夸张。什么人有销魂的感觉,什么人会意识不清楚,什么人会因为(禁止)而放声痛哭。

    “也许上一次算高了?也许第一次高过?”海藻总是不清楚。

    今夜海藻终于明白了,(禁止)是那个你不需要猜测就明确知道的东西,并且,在那一瞬间,你有从悬崖坠落的害怕。

    宋思明摸着海藻的嘴唇,咬着她的耳朵说:“说你爱我。”

    海藻不说话。

    宋思明再次乞求:“海藻,说你爱我。”

    海藻依旧沉默。

    宋思明不再要求。“总有一天,你会说的。”宋思明回想着刚才那个小女人浑身颤抖,周身痉挛的样子,由惊恐到绚烂的表情,内心得意。

    海藻穿上衣服,再叹一口气。

    你知道吗?人的(禁止)和精神是可分的。你即便在精神上很爱一个人,(禁止)却不会忠于他。(禁止)是很无耻很无耻的贪婪,在贪婪的(禁止)面前,精神会显得很渺小。

    海藻完全没有想到,她在探索(禁止)一年多的布满荆棘的路上,只一两次,就被一个中年男人轻轻松松给攻克了。那种(禁止)的欢愉震撼,让她才刚刚结束就期盼立刻体验疯狂。(禁止),也许正如宋思明所说,应该是人的另一种毒品吧!

    (**)算什么?不过是给爱一个称号。

    睡觉,睡觉也很好。并不如想像中那么低俗。

    其实,人若真低俗了,就会很快乐。

    人的(禁止)和精神,是可以完全分开的。

    小赵把钱交给一个中年妇女:“表姨,这是上次借的那6万。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想两边都牵个方便线,没牵好。”那个女人接过信封说:“没关系,原本也不指望这个赢利,闲钱放家里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同事说,另600的利息月底给。”“那你留着吧!不必给我了。”

    中年妇女在小赵走后,打开信封点钱,突然信封口上的记号引起她的注意,她不由得拿起信封仔细端详。

    晚上,宋思明回家,已经半夜时分。那间显得相当陈旧的屋子里,走出的女主人是小赵的表姨。

    “回来了?”

    宋点点头,人有点倦,腰有点酸。

    “我累了,想睡了。”

    “擦了脸再睡。对了,问你件事,你是不是拿家里的钱出去借人了?”

    “怎么了?”

    “今天人家还我一笔钱,信封上的记号,是我画的。”

    “前几天我的确拿过,各有各的用处去了。你现在叫我辨认哪笔钱去哪里,我认不出。原本世界就很小,转来转去就这么大。以一个人为中心画个一百人的圈,其中一定有人是相互交叉的关系,互相认识的,没什么奇怪。”

    女人狐疑地听宋思明的论调。

    “你不要去做这种危险的事,会有麻烦的。”宋思明一边擦脸,一边说。

    “把钱放家里才会有麻烦呢!”

    宋思明叹气。对老婆,你是没办法说服教育的,因为你跟她有床笫关系,因为你跟她有契约保障,因为你跟她有血肉联系,所以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你也只能干瞪眼。(待续)

阅读全文>>

阅读(224)评论(0)

17

12/9/2009 2:22:00 AM [电影电视] 分享

分享

 

    17“是啊,会很紧张的,所以我会每个月给她3000块,这样她会好过些。这个城市,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管的?房价那么高,工资那么低,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宋思明叹了口气说:“原本在光鲜亮丽的背后,就是褴褛衣衫。国际大都市就像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把焦点放在镁光灯照射的地方,观众所看到的,就是华美壮丽绚烂澎湃。对于光线照不到的角落,即便里面有灰尘,甚至有死耗子,谁会注意呢?我不是在说上海,就是纽约、巴黎、东京,都一样。你能对外展示的,别人看到的繁华,只有那一片,而繁华下的沉重,外人是感受不到的。这是一种趋势,我们回不去的。如果你要我选择,是生活在过去的清一色土布灰蓝、每个人收入都是16块8毛的日子?还是今天?我想,我还是愿意生活在今天的。至少,它有一种变化,它给予相当一部分人以希望。”

    “还希望呢!都快绝望了。我们几家人在供一套房子啊!我都不敢想轮到我自己该怎么办。”

    “资本市场原本就不是小老百姓玩的。但是老百姓又逃不出陪练的角色。只能慢慢努力吧!海藻,也许你可以换一种活法,不走你姐姐的路。本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多元化的世界,各种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是什么位置?”

    宋思明意味深长地浅浅一笑:“你自己会找到的。”

    “对了!”宋思明突然想到了什么,“海藻啊!我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给你姐姐钱,或者他们努力去省,这都不是办法。我倒想到个法子,上次我不是托你帮忙找人给一个外国朋友上课吗,你看能不能让你姐姐去?”

    “啊?不行吧?她不是学外语出身。以前大学学化工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行,只有不敢。我倒觉得,这对她是个机会。多学点东西总比原地踏步好。她还年轻,趁有能力的时候可以多储备点能量,这样以后也许会用到。”

    “能行吗?我觉得她肯定会说不的。她以前学的那些单词,估计早忘光了。学校学十几年英语,那不都为应付考试的吗?两个语言不通的人,那不是(又鸟)同鸭讲吗?”

    “去试试看。真教不了就算了。但连试都不试,那不是很可惜?我等你消息,你尽快答复我。”

    海藻去海萍家的时候,刚到楼梯口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海萍的咆哮:“你去!你去把那1块钱给我拿回来!你要是拿不回来,今天你就不要回来!”

    旁边是苏淳低低的解释声:“当时不是赶时间吗?而且我以前没放过,不知道怎么把小推车给插回去。我怀疑是那个接口有问题,我其实试了,后面很多人等着推车,我就……”

    “你以前没放过?!那你说说看,你以前干过什么事情!你对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不挣钱还穷大方!1块钱不是钱啊?你一个月能有几个1块被糟蹋?你这一辈子又糟蹋了多少钱?你抽一辈子烟就烧掉我半套房子!这儿丢1块那儿丢1块,你说!你能干得了什么?”

    苏淳压着火说:“海萍!只有1块钱而已!你为什么没完没了?一路吵吵到家!你究竟是因为这1块钱,还是故意想找个话头吵架?如果你只为了吵而吵,要适可而止啊!”

    海藻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海萍的声音更加歇斯底里了:“你说我无理取闹是吧?我今天就闹给你看看!一个大男人,要能力没能力,要责任没责任,整天圈在这间房子里,你凭什么结婚?像你这样的就不该娶妻生子!你就不配去做个男人!一个男人,在家里被老婆指鼻子骂,在单位被领导拨来弄去,你难道就没一点点自尊心?你就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没脸!你这都奔四十而去了!土都埋到腰了!你难道没有紧迫感?你对老婆孩子,难道没点儿内疚?”

    苏淳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说话也开始结巴:“郭海萍!我不跟你说了!你……你……你……你不要住在这里就把身段放得跟小市民一样低!你……你……你……你到底想不想过了?你要是觉得我什么都不好,我放你走!我同意跟你离!你说怎样就怎样!我随便你!”话音一落,他就拉开门冲出去了,跟海藻撞个满怀,连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

    海藻站在门口,听见屋里一片寂静,不一会儿,海萍呜咽的哭声就传出来了,先是细水潺流,然后是坝口决堤。海藻赶紧走进去,拉着海萍的胳膊摇着说:“姐!姐!你别哭啊!就为1块钱!至于吗!姐!你别哭啊!你坐,你坐!喝口水。”

    海藻扶海萍坐下。

    “姐,小事,你别生气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你要真介意这1块钱,我补给你。你别为难姐夫了,他都够可怜了。你也不想想,这世界,除了姐夫能这样任你说不回嘴,其他人谁行啊?你别老欺负他,我都听不下去了。”

    海萍口齿不清地说:“你以为我愿意欺负他啊!他要像个男人,我也想把他当菩萨供着!他就是条猪大肠,拽都拽不起。人家天天向上,他天天向下!人活着总要有点儿奔头吧!我和儿子这一辈子还得靠他呢!他这样!能靠上吗?我真是自己套了个死扣往里钻!现在我人也老了,儿子也生了,他居然说离婚!他想毁了这个家!他不想要我了!他这是成心气我的!想把我气跑了他好再找!我算看透了!女人啊!把命拴在男人身上,简直就跟把命拴在风筝上一样不可靠!我当年怎么想的呀,找这样一个宝!少年无知啊!”

    海藻一面给姐姐擦鼻子说:“擤擤!用力!”一面理着姐姐的头发,“他那是气话,不是真要跟你离。你明明不想跟他分手,何必总刺激他呢!万一有一天他真跑了,你不是懊悔?既然打算跟他在一起,就好好对他嘛!又在一起过,又寻别扭,何苦呢!你这样子,都不像以前的姐姐了,让我看着好害怕呀!”

    海萍抽泣着收声:“哪个女人想做泼妇?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像公主一样美美地坐着仪态端庄?我告诉你,什么样的男人注定了你会成为什么样的女人。是这个男人让我有做泼妇的能量。只要是一对贫贱夫妻,就摆脱不了泼妇的命运,悲哀的结局!”

    海藻无语。

    “哦!对了,姐,我跟你说件事儿。有个朋友想让你去教老外中文,你愿意吗?”

    海萍沉思着不说话。

    “你要不愿意,我就回了他。”

    “行,我去试一试。山穷水尽的时候,哪尊佛都要拜一拜。甭管教好教不好,我就当是自己学点英文了。这个男人我是指望不上了,我得靠自己想办法。你去问问他,什么时候开始?”

    海藻回到房间,将包往床上一丢。小贝不在房间。不知道干吗去了。

    不一会儿,小贝捧一大堆东西,嘴里叼着一支狗尾巴草进来了。

    “你干吗去了?”海藻问。

    “当当当噔……!”小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手举那支狗尾巴草说:“祝我们漂亮小猪冬至快乐!”

    “冬至?圣诞节要到了啊!日子真是飞快!一年又要到头了。”海藻内心里暗暗感叹。

    “这是什么?”海藻问小贝手里拿的奇怪东西。

    “木棉啊!看!有特色吧?我刚才去买吃的时候在菜市买的。1块钱一支,我见着有趣,就送给你。”

    又是1块钱!1块钱看着不起眼,可生活就是由许许多多的1块钱堆积而成。1块钱可以给你带来欢乐,也可以带来悲伤。1块钱很渺小,可1块钱又暗藏能量。不晓得,今天的这个1块钱,会不会就是日后的那个1块钱呢?海藻若有所思地接过花,并没有如往日那样面带喜悦。

    男人在骗女人走进坟墓的时候,总是先罩点鲜花。因为有表象掩盖,你才不觉得害怕。

    “看!今天的晚餐!有肉哦!”小贝从塑料袋里倒出一点酱牛肉。

    是的,这就是海藻未来的生活,晚餐有肉。

    “海藻,有肉你都不高兴?”小贝故意逗海藻笑。

    海藻淡淡一笑,说:“我不饿,你吃吧!”

    小贝的生活是,有肉就高兴了。这却不是海藻的目标。快乐的人生应该是“一亩土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可首先你得有土地,有牛,然后才能招来老婆,然后才能有孩子。没有人说“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亩土地两头牛”的,连老农都懂得这个道理。海藻在笑,笑自己面对着几片牛肉和一碗泡菜的时候,很有哲学思想。

    海萍等海藻一走,就开始翻箱倒柜想找出一本外语书。好不容易翻出一本《许国璋英语》来,开始伏案苦读。

    海藻给宋思明去了个电话说:“我姐姐同意去了,怎么联系那个人?”

    宋思明说:“我给他去个电话约个时间,然后把他的联系方法告诉你。”

    海藻说完谢谢,却不肯放下电话,她停顿了一会儿说:“圣诞夜你有空吗?就是明天晚上。”

    宋思明电话里没回过神来:“圣诞?那个节日我们不过的。明天晚上我有约了。”

    海藻电话里“哦”了一声。

    “你有事吗?”

    “没有,就是问一下。”

    “那就这样,再见。”

    海藻觉得自己很鲁莽。那个宋思明,是自己以为的情愫罢了。他并没有什么想法。也许,从开始到现在,都只是自己潜意识里有一种喜欢,又怕这种喜欢真的蹦出来把自己吓一跳。

    逃了半天,其实逃的是自己。傻。算了。

    宋思明拿着电话没放,想了想,笑了:“小姑娘。”

    海藻问小贝:“咱们圣诞夜去看电影吧?”

    小贝:“你想看哪部片子?我去买盗版碟来。在电脑上看。现在外面卖的碟片都比电影院里放得早,才5块钱一盘,还省了路上跑。冬天窝家里床上,多舒服啊!”

    “盗版碟跟电影院效果能一样吗?我要的是那种感觉!是坐在电影院里抱着爆米花看电影的感觉!环绕立体声,大屏幕,很多人聚一起的感觉!”

    “哎哟!算了吧!切!中国有什么电影能看啊!所有的大片都是华而不实的,那是拍给外国人看的,不是拍给我们看的。老外的片子也给审查得露点大腿的都剪了。还不如在家呢!想看什么看什么,都是原版的。你说,你想看什么?”

    “我不想看什么。”

    “没必要啊!把钱送给人家花。两张票怎么都得上100块吧?加来回车费,在外头吃顿饭,半个月菜金都够了。关键是不好看。换个别的活动。要不,咱们去教堂看人唱诗?”

    “不去。我还是去海萍那里吧!我要跟她说个事情。”

    “什么事?”

    “既然海萍的事是海萍的,你的事是你的,你问那么多干吗?”

    “还生气呐!气性真长。好好,我不问了。”

    海藻其实是不放心海萍,原本可以电话通知的事情,她特地过去看看,想知道海萍和苏淳和好了没有。一进海萍的门,发现她正挑灯苦战呢!“姐,你都准备上啦?可人家老外现在正过圣诞节呢,得到1月才能开始上课。”

    “太好了!我还有段时间准备。我昨天都去买书了。好长时间不学,都忘光了,要狠下点功夫。”

    “姐夫呢?你们和好了吗?”

    “不知道。我不再过问他了,当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我自己给修炼好,把我儿子给照顾好。他,我就当他不存在。没男人,难道不过了?”

    “还在生气?我给姐夫打个电话吧!让他回来吃晚饭。”

    海萍突然愣了:“你在这吃饭啊?我没准备菜。”

    海藻说:“又不是外人,准备什么?有什么吃什么。”

    海萍站起来就要出门:“我还是去买点菜吧!不然你肯定吃不下。”

    海藻坚决拦着姐姐:“你能吃我怎么就不能吃了。你说,家里有什么?”

    海萍掏出一包方便面和半筒白面:“我晚上就吃面,你吃这包方便面吧!有点味道。”

    海藻看着姐姐手里的面,鼻子酸了:“姐!你天天就吃这个呀!”

    “我怕麻烦,吃这个省事。”

    “你就算想省钱,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又鸟)蛋总要保证一个的!不然身体会坏掉!”

    “我吃啊!我早上吃过了,不能一天吃俩吧?”

    “那好,我今天没吃,你拿一个(又鸟)蛋给我吃。”

    海萍尴尬了:“今天早上刚好把最后一个吃完了。我出去买吧!”

    “姐姐!你骗谁?你还当我小孩子?我警告你!我以后不定期来抽查你的晚饭,你要是再被我抓到光吃白面,我就告诉妈去!我让妈不把欢欢给你送来了。孩子跟着你不是受苦吗?”

    “等孩子来了,我就不吃了。好了好了,赶紧下面吧!”

    那顿饭,姐妹俩为了究竟谁吃好点儿的方便面而争执半天,最终海萍又赢了。海藻回去的路上,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不通,这么克勤克俭,这么永远心里装着亲人的姐姐,怎么会是小贝嘴里那个虚荣的女人?(17)(待续)

阅读全文>>

阅读(210)评论(0)

© 2025 Jinbay.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金海湾。 未经许可,不得转载。